瞟了一眼左边渐渐湿透的新士兵,为自己的小聪明得意得一笑。
缩了缩脖子,陆仁甲打了一个哈欠。
守个宫门而已,何必那么认真呢,大胤强盛,谁敢来犯,更何况,这座位于南浔西北腹地的皇宫城墙,根本就是按照易守难攻的关隘来建造的。
说是固若金汤一点也不为过。
他守了这么多年,需要拔出腰间佩剑的时刻,就只有擦拭它的时候了。
陆仁甲并不知道,在不远处,他看不见的街道拐角处,有个人的目光紧紧盯着城楼不放。
为了躲雨而奔走的人群在她身边穿梭如无物,她像是急流里岿然不动的礁石。
秦以萧骑在高大的北汗战马上,身上的蓑衣隐去了挂在马侧的宝剑,斗笠遮掩了她的表情,只隐约看到此人抿紧的双唇。
多亏了亦歌的帮忙,秦以萧终于还是在胤国皇帝婚期之前赶到了这里。
亦歌觉得秦以萧就是一个彻头彻尾的傻瓜,明知山有虎,还偏向虎山行。有些事情既然注定不能挽回,为什么还要去试,就此放下,开始新的生活不好么。
可秦以萧像头倔强的牛,亦歌没办法拉她回头。
棕色的骏马用力甩了甩脑袋,长嘶一声,将鬃毛里的水甩出去,秦以萧收回目光,轻轻拍了拍骏马身侧安抚它,手指触到马侧的长剑,是属于金属的冰冷。
秦以萧在等待着夜晚的到来,她决定夜闯皇宫,她也明白自己是傻瓜,是在以卵击石。
说书人故事里的主角,会轰轰烈烈地战斗一场,创造奇迹。
可是奇迹属于英雄,秦以萧知道自己向来不是英雄。
自己大概会一下子就死掉了,变成一具没有名字的尸体,变成故事里被人耻笑的角色。
羽然在那座叫做皇宫的大牢笼里,可能到了最后都不会知道,她来找过她。
可是要她不顾羽然,苟且偷生的活下来,秦以萧做不到。
其实秦以萧还是抱着一丝侥幸,能见一见羽然,和她说一声再见,说一声对不起也好。
大雨来的快,去得也快,躲雨的商贩行人很快又充斥其间。
夜幕渐渐的逼近了。
“又是你啊,老板说了,不让你进店里。”伙计嘹亮的声音从前方的酒肆里传出来。
秦以萧抬眼看去,酒肆伙计张大了手臂挡在门口,门前站在一个瘦瘦小小的老人家,留着山羊胡,衣衫褴褛,左手手腕上戴着一串佛珠,右脚上的草鞋破了,从中露出大拇指来。
老人家哼了一声,“来者皆是客,还能不让老头子进去不成?”
“别的来者是客,您呐,前几次赊下的账还没有还清,便不是客了。”伙计摇摇头,这年头骗酒喝的人倒是见过,骗酒喝还如此理直气壮的,还真没见过。
“我这次就喝一壶,喝一壶我就走,你们这里的千日醉酿的好,老头子还没喝够呢。”老人家撅撅嘴,表情像极个要糖吃的小孩子,他弯腰想从伙计身边绕进去,被伙计拦下。
“不要一壶了,就、就一口!”
“说了不行的。”
推搡之间,伙计没有把握好力道,老人家一个后仰,整个人跌倒在地,“咚”地一声,没了动静。
伙计暗叫糟糕,老人家看起来也六七十了,万一摔出个好歹来,他可吃不了兜着。
胤国的律法里写着呢,杀人要偿命的。
“老人家,没、没事吧?”伙计从台阶上一步跃下来,伸手想将人扶起来,又怕这一扶让情况更糟,手悬在半空不知如何是好,暗恼地低喃道,“老人家您要是起得来,这酒我请了,您可千万不要出什么事才好。”
老人家一只眼睛抬了抬,问,“真的?,那我可不客气了。”
伙计看着老人家从地上爬起,淡定地拍了拍身上的尘土,哼着小曲就往店里走。
知道被戏弄了,这位年轻的伙计生起气来,亏得自己还担心他,这个家伙竟然为老不尊,给他装死。
当下跳起来,拽着老人死活不让进门。
“话是你亲口说的,怎么又不认了?”老人家也生气,两人大眼瞪小眼,不知道的人路过,大概会以为是祖孙两。
“不行不行,说不行就是不行。”伙计把头摇的像是拨浪鼓。
“给老人家添点酒吧,我来付钱。”秦以萧介入了两人中间。
秦以萧把事情都看在眼里,本没有想多管闲事,但是又一想,这番前去恐怕有去无回了,身上剩下一些银两,干脆给老人家买点酒,也算是件好事。
两人同时转头,看向秦以萧。
伙计说,“这位公子,你不知道,不是我们小气,这位老人家一连几日都来,欠了好些酒钱了。”
“我来结清。”秦以萧取下腰间钱袋,付清之前的账。
“打酒打酒,灌满一壶,一滴都不许少。”老人家有了底气,挺直了腰板,将自己的酒壶塞进伙计怀里,伙计咂咂嘴,转身进了店内。
“这里剩一些钱,您都拿着吧。”秦以萧把钱袋递到老人面前。
“我可不会客气,一会儿别来叫老头子还。”
秦以萧只是笑了笑,没有说话,上了马,压低了斗笠,望了望天色,一扯缰绳,绝尘而去。
老人家直挺挺的站在那里,眯着眼睛看着秦以萧远去的背影,摸了摸自己的山羊胡。
钱袋被他揣进怀里,手腕上的黑色佛珠撞在一起,叮当作响。
“哎,酒来了,顺道送您一样小菜,您可……”伙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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