嘴角含笑。女婢跟着跪下。
“是问棠啊。”花君侯把竹简扔到长案上,手靠在案上,身体微微向前倾,问道,“你身子不是还没好吗?怎么不好好休息,胡乱跑什么?”
花询低头,抿唇一笑:“谢谢父侯挂怀。儿听说父侯在批改文书,估计操劳累了,”她回身从女婢手里端过碗来,盈盈慢步走到花君侯案前,把碗放到他面前,“就想着天气稍热了些,吩咐厨子给父侯做碗酸梅汤解解乏,父侯快尝尝。”
花君侯一看,新鲜的杨梅浮在水面,还有几个冰块,映衬得令人口舌生津。
“我儿有心了。”花君侯端起碗来,喝了一口,冰凉的汤汁入到喉咙滑进肺腑,精神一震,清爽非常。
“父侯,”花询察言观色,看花君侯心情不错,便开口道,“儿想……”
“来人啊!”花君侯打断她的话,招来仆人,“近日暑气起了,吩咐膳房,多做一些杨梅汤,去给公子送一碗去,还有,给镜花院多添置一些冰块!”
“是。”
花询一顿,眼底闪过一丝不平。但是她很快垂眸,掩饰住那点情绪。
“我儿方才是想跟为父说什么呢?”花君侯温和了语气,笑着道。
“儿是想跟父侯说,儿要拜花解语为授课先生,让她教授儿养花种草之事。”花询天真烂漫地望着花君侯笑,略带羞涩。
“嗯?花大家……”花君侯脸色微微一变,心里的恐惧变本加厉被放大,他背后一寒,觉得打心里觉得这个建议应该否决掉。但是他瞧花询那一脸向往的样子,也不好怎么拒绝,正思考着呢,外边又有人道了一声,“公子!”
只见唇红齿白的少年打门口进来本是满脸欢喜,见到花询突然面色扭曲起来,吓得后退了半步,差点跌坐在地,脸色煞白地喏喏站在堂下,垂手敛眸道:“儿见过父侯,见过阿姐。”
花君侯明显瞧见了花晏的脸色,他余光去看花询,花询仍由含笑,并没有任何埋怨。之前因为母亲身死的事情,花询恨不得杀了花晏,可今天花询却能够泰然自若面对花晏,这让花君侯不免生疑。
“阿稚,你慌里慌张的,像什么样子!”收回目光,花君侯又饮了一口汤,呵斥花晏道。
“儿……呃……章先生给父侯送来了一只大鸟,艳丽非常,正困在笼子里,儿让杜仲把笼子放到后园了,儿是想来请父侯去看看的……”花晏缩着脖子,时不时偷偷瞄一眼花询。
花君侯见不惯他怯懦的样子,冷哼道:“大丈夫畏首畏尾,成何体统!”
“是……”花晏觑着花询,不敢辩驳。
“既然是章先生送的礼,自当去看看。问棠啊,咱们一块去后园看看这鸟如何?”花君侯缓了语气,对花询道。
花询自然不会推辞,花君侯先一步走出去,花询跟随在他身后,在路过花晏身边时,花询冷笑了一声,压低声音道:“阿稚,笼中困兽未必真被困住了,倘若一朝得志,那下套的猎手,就该被鸟啄了。”
花晏噤声,没有答话。
到后院,花询远远就看见花岸站在笼子旁边,左看看右看看,一袭红衣吹白雪,手边还露出一段绿。
“无涯,你在做什么?”花君侯好奇地看着花岸问道。
花岸回过头来,娇柔地捂嘴笑:“叔父啊,我正好奇这孔雀呢。这只大鸟可是叔父买来的?”
“哈哈哈哈……”花君侯走到笼子旁,看清楚了确实是一只孔雀,抚须笑道,“这孔雀是晏儿的先生送来的。章先生是意趣之人,竟然送了这种玩意儿。嗯,好!”
“有炎方之伟鸟,感灵和而来仪。禀丽精以挺质,生丹穴之南垂。戴翠旄以表弁,垂绿蕤之森纚。裁修尾之翘翘,若顺风而扬麾。五色点注,华羽参差。鳞交绮错,文藻陆离。丹口金辅,玄目素规。或舒翼轩峙,奋迅洪姿;或蹀足踟蹰,鸣啸郁咿。”花询不假思索,念了一段魏钟会的《孔雀赋》,感慨道,“真不负虚名也!”她仔细打量了一下孔雀的神态,含笑道,“这章先生赠父侯孔雀,还真是有心了。”
“嗯,”花君侯摸着胡须,思忖片刻,点点头,看了一眼一言不发的花晏,意味不明地叹了一口气,说道,“晏儿,你可想要这孔雀?”
正垂手立在身边的花询脸色一僵,神色微变,清亮的眸底暗了暗。
花君侯又突然转过来,对她道:“……还是问棠喜欢?”
花询把头低得更低了,笑着道:“既然父亲有意要赠给阿稚,当阿姐的怎么好跟弟弟抢东西?”
“父侯,这是章先生送给您的,再说,哪有幼弟和长姐抢礼的道理……”花晏听见花询推辞,不明所以,忙装作姊友弟恭的样子,也推却了。
“你们都不要的话就给我啊!”花岸从囊里又抓了一把瓜子,倚在笼子边一边磕着瓜子,一边看这俩人推来推去,眼睛滴溜溜地在花君侯和花晏身上转悠,懒洋洋地道。
“既然无涯开口了,那就给无涯罢。”花君侯脸色一沉,状若无意地瞥了花晏一眼,背着手走了。
花晏自然看见了花君侯那一眼,跟着花君侯身后走了。
花询白着脸,扶着笼子,强行镇定神色。
“诶,你这是怎么了?”花岸瞧她脸色不对劲,也想不明白这又发生什么事情了,赶紧扶住了花询。
“回去再说。”回头看了一眼正在梳理羽毛的孔雀,花询抓着花岸的手,咬着唇,强撑着往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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