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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海中拉车的,正是那拆迁区唯一居住的那位少年。
清晨醒来的他并没有一如往常一样看到母亲慈祥的目光,看到的只是母亲已经冰冷的身体。数年来担负起照顾母亲责任的他,早已多了一股与年龄不符的成熟气息,只有在母亲面前,他才能尽情的展示自己的童真与调皮,就好像昨日他和母亲说开学还要向同学索要欠他的橡皮一样,那是在和母亲撒娇嬉闹。
可是如今,母亲再也不会醒来,再也不会给予他慈祥和关爱,再也不会用柔声的话语教导关怀,再也没能看到清晨升起的阳光。
抚摸着母亲的脸颊,感受着母亲身体的冰冷,他并没有像普通孩子一样鳌头大哭,亦或是用力的摇动着母亲的身体。他只是默默的发呆,压抑不住的眼泪顺着脸颊不停的往下落去。
许久后,少年从呆愣中回过神来,他端来一盆清水,投洗毛巾,将母亲的脸和手擦拭干净,找出一套母亲时常爱穿的干净衣物为母亲换上,又开始整理床被,将母亲紧紧的包裹。又快步的走向庭院,将庭院中一辆平板车停靠在屋门口。这是他常常带母亲到城中心看病买药时候拉的平板车,早已经过了改良,方便母亲上下。然而今天他要带母亲走进那片林海,因为林海深处有一个大平台,一道四五月份变会开满满平台的杜鹃花,那是母亲十分喜爱的。母亲也时常带着他去看,微笑的向他讲述母亲和父亲的故事,讲述浪漫时节里一对情侣在杜鹃花丛中嬉笑打骂的情景。她要将母亲葬在那里,葬在每年都开放的杜鹃花丛中,了却母亲的心愿。
他穿上棉服,又背了些东西,抱起被包裹好母亲身躯,虽然常年的病累,让母亲变得十分的瘦弱,但年弱的少年还是显得很吃力。他并没有想要到城中心寻求某个部门或组织的帮助,因为他怕他们将母亲送入火化场,烧成灰烬。也没有想联系或等待亲人的归来,他不想让母亲的身躯随着时间的流逝变得干枯腐朽。而是靠自己的力量将母亲抱出屋外,一点点挪上平板车,将其他东西放到平板车的角落里,锁上屋门,打开庭院的大门,背拉着平板车穿过一条狭窄的街道,穿过蜿蜒向东的铁路,进入林海中一条深入林中的小道。
林中小道的尽头,是一座不十分陡峭切不高的小丘,但少年还是费了好大力气,才攀爬上去,翻过它便能看到那座在春季里开放杜鹃花的平台。
少年在小丘上小心的将平板车放下,又在雪地里找了些硬木和石头将车的两个轮子固定,轻轻的解开被子的一角露出母亲苍白的脸颊,温柔的对母亲说道:“妈妈,我想把您按排在这里,明年春天,您就会看到美丽的杜鹃花了。”
说完,他抬起头,向山丘下面看去,他不由得一愣,小丘另一面早已变成了断壁,小丘的下面也没有了平台,出现在眼前的反而是深不见底的山渊。
这一切让少年楞了很久,他有些丧气,山渊之中雾气缭绕,让人摸不清深浅,更不知下面是否还有能开杜鹃花的平台。小丘对面的群山依然长青,被深不可测的深渊映衬的十分雄伟壮观。
“妈妈,平台不见了,小丘的山道也不见了,平台可能隐藏在这片雾色之下了。”他转过头对母亲说道。
毕竟还是十三四岁的少年,他没有深追山川天地变迁的原因,而是拿起带来的一把铁锹,向小丘地面挖去。虽然是初冬,寒冷的天气早已把小丘上面的土层冻得僵硬,但少年并没有费多大力气,只是开始的时候对表面的冻土挖起来略为吃劲,相反的越挖土地越松软,仿佛知道少年想要干什么似的。
太阳从正中逐渐隐入到群山的后面,点点星光散落到林海中小丘之上,促使冬季的林海中更显安静,唯一听到的只是少年沙沙的挖土声。
终于,在夜色深入中,少年挖出了一个很宽很深的大坑出来。少年觉得够容纳母亲的身躯了,便从坑中跳出,停止了挖掘。
一天的疲惫也悄然爬上少年的身躯,他扔下铁锹,解开棉服最上面的两个扣子,从白皙脖颈下方的怀中掏出两个馒头,感到不是很凉,便大口的吃了起来,许是饿的急了,不一会便吃进了肚腹当中。他从平板车上又拿了一个保温的水杯,打开喝了一口里面的热水,顿时一股暖流涌向全身。
他略微休息了一会,又拿起身边的铁锹,看着深坑,想借着星光,再将深坑修饰一番,忽然他看到深坑的某个角落在星光的映衬下微微泛着一丝蓝蓝的光芒。
“那是什么?”少年心里疑惑的叹道。
他重新跳入坑中,左手用铁锹拄着坑底,右手在发光的地方不停的抓挠,很轻松的变将发光的地方的泥土抓下了一块。
光线变得更加强烈,少年赶忙扔下铁锹,在好奇心的驱使下,双手齐挖,挖出了一块表面沾满泥土却发着蓝色光芒的物块。
少年看着这个东西,用衣服的一角将东西表面的浮土擦拭干净,终于露出了物体的面貌。
只见一块能够用手掌心握住的蓝色物体表面仍旧泛着淡蓝色的光芒,物块拿在手中略显冰凉、轻薄异常,透着光芒可以隐约看到上面说不上是线条还是文字的脉络。
“这是玉块吗?”,少年因为看到过父亲曾经送过母亲一块挂在胸前的玉坠和这个很像,便如是的想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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