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能为什么!”苏哲咬牙。
薛挽香看她有些生气的样子,将事情在脑海里转了一圈,没再追问。
回到客栈里两个人草草用了膳,苏哲打了一架,先去梳洗了。薛挽香将买回来的东西收拾好,等到苏哲从屏风后转出来,才拿了衣裳也去沐浴。
夜风有些凉,桌上的灯影摇晃了一下,窗屉子外树影阑珊。薛挽香清清爽爽的走出来,看到苏哲还坐在案前,托着腮发呆。
“想什么呢,这般入神?”
苏哲听到声音懒懒的回头,望见薛挽香将长发散了下来,衬得娇俏的下巴尖尖的,鬓角微润,肌肤胜雪,昏黄的灯光下自成一段fēng_liú妩媚。
她看得有些久了,薛挽香没等到她回答,抬头瞥她一眼,自己钻到床榻上去了。
苏哲回过神来,也蹭掉了软鞋平躺下来,两个人肩捧着肩。苏哲眨眨眼,“挽香,我想了一晚上。”
“嗯。”薛挽香看她没熄灯,爬起来一手蹭在枕边要去吹灯,听她这般说话,便停住了问道:“想了什么?”
“我想……”苏哲皱了皱眉,认真的看她:“你太漂亮了。”
薛挽香偏过头,不大明白她话里的意思。
苏哲续道:“临淮城山长路远,我们这一路过去,只怕会碰上更多像今日这般的事情。”
薛挽香蹙眉想了一会,言道:“明日我去买个帷帽,把脸遮住?”
苏哲摇头,“我们两个年轻女子,千里迢迢的结伴上路,总还是招人眼。”
“那你待如何?”薛挽香听出来了,她想了一晚上,定是已有主意了。
“我想……”苏哲话音一顿,带了几分俏皮:“我想去买两身男子衣裳,扮做翩翩公子的模样,与你走在道上,也不怕别人惦记了。”
“这法子倒新奇。”薛挽香点头,笑了一会又道:“只是你若扮做男子,我们住店打尖,只怕会有诸多不便。”
苏哲弯着眉眼道:“这有何难?!你扮做我的娘子便是,年轻夫妻,从南走到北,有人问起就说陪你回娘家好了。”
薛挽香横她一眼,“何必这般麻烦,不若我也扮做一个书生,你我结伴同行看遍山河景色,岂不潇洒!”
她说着说着便觉得自己好生聪明,这法子太好了!灯影下眸光璀璨,一闪一闪的看着苏哲,等着她赞同。岂知苏哲在床榻上一手撑着脸,笑得有些调侃:“真的吗”
“不妥吗?”薛挽香嘟嘟嘴,这法子挺好的呀。
苏哲憋着笑,眼珠子哒溜溜一转,最后将目光在她胸前点一点,语气感慨万千:“你这……崇山峻岭的,要扮做男子,实在是藏不住啊!”
薛挽香听了前半句脸上已经“腾”的一下红了,苏哲话音未落,她已经咬着银牙扑上前去:“你个大混蛋,又寻我开心!”
苏哲哈哈大笑,一壁躲她一壁嚷嚷:“别别别,好痒好痒,哈哈哈!好娘子,我错了,你放过我吧!”
“你休想!”
床榻里两个人嘻嘻哈哈的闹作一团,不过片刻已是满额细汗。窗外叶卷如浪,月光映着灯光,一室安然。
第10章 最好
次日一早起来,苏哲果然又跑成衣铺子去了。薛挽香将两人的东西都收拾了一番,用大木盘盛着换洗下来的衣裳,拿到客栈后院汲水洗衣。
苏哲的衣裳皆是便于出门行走的样式,不尚华丽,色泽却多半偏浅,洗起来有些折腾。
这些时日以来,薛挽香时常穿着苏哲的衣裳,不知不觉间,同一件衣裙,渐渐有了两个人的味道,就像相濡以沫似的。
不对,不是这个词。
薛挽香洗着洗着,突然惊觉脑海中闪过的这个词用得极不恰当,适才怎么想的呢。
当是姐妹情深才对!
她咬咬唇,放下手里的衣裳,到井边汲出清水过衣。
“姑娘,这井太深,只怕不好使力,让小生帮你汲水可好?”
不知何时,身边已站着一个少年郎,深秋的阳光映着一身绛蓝色的衣袍,长发未及冠,只用简单的绳结束着,衬得眉目清朗。
薛挽香看得微微发怔,少年郎唇角弯弯,扬着一抹笑挨近了她:“为夫这般打扮,娘子可喜欢?”
砰……砰……砰……
是谁的心,跳得好快。
薛挽香的手上还挂着适才洗衣裳时留下的水珠,凉凉的滑进掌心里,她想起用得不恰当的那个词----相濡以沫----续而俏脸微红,掩饰般略垂下眼睫,咬唇嗔道:“哪里来的浪荡小贼,学得这般油腔滑调。”
声音软软的糯糯的,似笑非笑。
苏哲笑意更浓,接过她手里的井绳,将空木桶放到深井里,左右晃动,不一会打起满满一桶水,倒进木盆里。
厨房里的婆子也到院子里来了,看到水井边站着两个年轻人,那少年郎长得俊俏,正眼巴巴的瞧着姑娘家,大姑娘的模样儿更是说不出的出挑,两个人不知说到了什么,姑娘家绯红了双颊,却没给少年郎一个好脸色。
大约还没追上呢。
厨房婆子想着,会心一笑,想到自己年轻时,她家里那位还没说开,也曾这般心心念念的期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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