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桐直笑起来,也道:“可不是,我还没到花厅,就见你在这儿偷懒呢,还不快走,一会儿主子们就该到了。”
子规由眼角余光朝竹林边望去,已是空空如也,人迹全无。
到得花厅,在书桐指点下,总算将一切摆置的妥妥当当,宋妈妈和书桐又检查过一遍,再无差池,方将众人散出,杜鹃也渐渐回过神来,从台阶下拈了一朵草花指间把玩,见子规过来,又靠在子规身上,献宝似地拿给她看。子规看了一眼,笑着接过来,替她戴在头上,开口道:“行了,打扮的得当了,只等如意郎君来接便罢了。”
杜鹃脸刷地一下红了,整个人都躲在子规身后,嘴里直嚷嚷:“姐姐别取笑人了,哪里来的如意郎君。”
正说笑着,宋妈妈冲她们摆了摆手,说道:“来了”
果然,悄无声息地,宁娥带着琴丝过来了,子规见她今日竟穿了一身月白褂子,而不是平日里常见的大红,不由得愣住,宁娥不看他人,径直走进花厅,再细查过一遍,方才放下心来。
不过片刻,其兰也到了,接着便是儒定带着玉屏,乾娘扶着金徽到了,二人并不说话,只站在地下等,气氛尴尬,其兰也不敢开口,只得走到宁娥身边,与其低语几句,宁娥听后,并不开口说话,只轻轻摇了摇头,这厅里的气氛便更显微妙的涩滞,难以转折运行下去似的。
正当此时,儒荣到了,跟着伺候的丫鬟曲眉跟在后里,二人虽行走无声,却是众人目光焦点所在。儒荣已将官服换下,换上一身象牙白工笔山水楼台圆领袍,更显得黑发玉面,人物疏朗。
因儒荣到家便去了元平院,此时方才见得众人,免不了各人上前寒暄问候,倒将气氛挽回了些。
宁娥便开口道:“大爷一路辛苦了,家中可还得惯?外书房布置可还使得?才我已接着棋姿妹妹,将她安置在院内,在我正房东头,一间凉爽畅亮屋内,想来这会儿已经歇下了,茶水点心都已备好,待她一会儿醒了,送过去就是了。”
儒荣点了点头,轻语道:“一切皆好,倒烦你费心了。”说完无语可继,二人面对面站着,倒更比刚才尴尬了。
若在平日里,这便是最用得上乾娘的时候,只可惜,她今日心境太糟,眼也肿着,脸也沉着,又见儒定将玉屏带在身边,更气得脸比那身上穿的杏色粉玫瑰纹暗花纱褙子更黄,一个字也不肯说。
儒定遂开口道:“大哥辛苦,京中万事,可还顺遂?前几日父亲差平贵送去,给蔡太师的生辰礼物,可还得用?太师可还满意?”
儒荣这才微微带笑,开口道:“太师先说礼物太重,决不好受得,要我还将回来,我便说,些小微物,太师又何出此语?家父年年都有这些孝敬,怎么太师今年说起这话来了?经我左劝右说,方才令下人收了。”
儒定也笑起来,又道:“送回来倒怪了,那些东西,倒费了我许多工夫,皆是良工精制,巧匠细凿,量他看进眼里,管就拔不出来了。”
儒荣笑道:“二弟倒还是这性子,一点没变。”
兄弟二人皆抚掌而笑,若远望去,这二兄弟长得确有几分相像,都是蜂腰削背,人物出众,玉色脸庞,狭长眼形,英挺鼻梁,削薄嘴唇。只是,到底宦海浮沉过的,儒荣的面色里有些冷酷与不定,让人琢磨不定透,说作风便是十级,化成雨亦可倾盆的架势,而儒定,全部神气都在脸上那双月亮眼里,笑起来是明媚,怒极不过阴霾。
有了这二人的笑声,花厅内顿时活了过来,宁娥也跟着轻笑出声,其兰用手帕捂着嘴低头微笑,地下众丫鬟也都陪着笑脸,唯有乾娘,依旧板着个脸。
“到底是两兄弟,见了面便这般高兴”芩如的声音在外响起,众人回头上看,原来安怀阳到了。
一时见过面请过安,大家便依序坐下,怀阳因不见伍儿,便问儒定,乾娘忙回道:“苏姨娘今儿早起来回我,说是伍儿有些气喘咳嗽,才请过医了,这会儿苏姨娘正亲自看着丫头们煎药呢。”
怀阳听后哦了一声,又道:“一般医家若不中用,就请小儿科太医来好生瞧瞧,别误了伍儿的病。”
乾娘忙点头称是,回道:“请老爷放心,断不敢轻心误事。”
怀阳遂端起杯来,却又想到什么,复开口问儒荣道:“带回来的那个丫头,可安置好了?眼见就要到日子了,不得马虎才是。”
宁娥忙回道:“回老爷,已在我院内一间爽利房子里歇息了,人是乏些,却还无妨。”
怀阳点头,又嘱咐道:“子嗣之事,到底大意不得,你找个得意贴心,又眼明心灵的丫头去伺候,万万不可松懈。”
宁娥忙再回道:“请老爷放心,这是头等大事,宁娥必不敢误。”说着便叫吴申家的上来,当面吩咐下去:“找几个妥当人,看着我院里,有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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