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芷只是掩面笑,戏说男人粗鲁。
男人憨厚的笑了笑,揉揉脑袋又去买了盒朱砂,小心翼翼又十分笨拙的给狮子点上了朱砂痣。
他说我这叫粗中有细。
余芷不说话,踮着脚偷着吻他,满满的幸福都写在脸上。
后来突然来了个新上任的县令,在街上坐着轿子让人抬着走,看上去好不威风。
余芷跟着家人一起去看,正好被那个县令看见。
县令说她长的好看,是天上的仙女,是盛开在花园中最鲜艳的凤仙。
他还说自己喜欢她,想把她娶过来做夫人。
余芷不乐意,躲闪不及。
但家人却架不住县令三番五次的恩惠,执意强迫她嫁。
余芷不愿意,母亲便以死相逼,愣是逼着她上了花轿,成为了羡煞旁人的县令夫人。
也成为了注定不会幸福的人。
余芷临走的时候其实已经怀了身孕,但因为时间还尚短,若不是特别有经验的稳婆根本看不出来。
楚延不知道她肚子里的不是自己的孩子,就像余芷不知道自己心爱的男人被毁了容,又被毒哑了嗓子,折腾的人不像人鬼不像鬼一样。
余芷嫁到了楚府,享受到了这辈子从未体验过的锦衣玉食。
但她却一点也不快乐,若不是因为肚子里的孩子,她甚至都想亲自了结了自己的性命。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那个孩子就是余芷一直坚强活下去的精神寄托。
怀胎十月,孩子终于出生了,是个小姑娘,有双极为灵动的眼睛。
余芷不顾别人的反对,执意给她取名为晴然。
但姓氏却是楚,不是白,这是余芷一辈子的遗憾。
后来楚晴然越长越大,眉眼间也带上了些许男人的影子。
余芷喜欢抱着她,坐在窗前,坐在池塘边,坐在小亭子里,看着天上的月亮给她讲故事听。
故事里有个男人,始终没有姓名,也没有身份。
但楚晴然听的出来,那个人对娘亲很好很好,也看得出来,娘亲每次提到他时,眼底都会带着深深的怀念。
终是纸包不住火,曾经住在柳河庄的一个老女人找上了门,义正言辞的说余芷怀的根本不是楚延的孩子,那个什么堂堂的楚小姐也是个野男人的种。
楚延自是不信,找她要证据。
老女人说自己以前是做稳婆的,看过了几百个女人,怎么会看不出余芷嫁人的时候就怀了身孕。
她还说要是不信可以滴血认亲。
楚延没让她再继续胡扯,乱棍轰出了楚府,把她赶的远远的。
但这个刺却一直种在他心里,怎么也拔不出来。
终于在一天晚上,他派人偷偷去了熟睡的楚晴然床边,取了血出来。
楚延也割破了手指,把血滴进了盛着水的碗里。
血……果然没融在一起。
楚延愤怒万分,第二天一大早便去找余芷的麻烦。
余芷像是早就知道了一切一样,把自己梳妆打扮的很漂亮,像是个还未嫁人的黄花闺女。
她说怎么,你后悔了?
当初要娶我的是你,现在过来迁怒于人的也是你。
余芷还说不用楚延动手,她愿意自尽,以这种方式保住楚府的名声。
但求楚延不要伤害楚晴然。
余芷最终还是死了,死在楚延的眼前,用自己的行为狠狠的报复了楚延一把。
她要让楚延永远记住这个场面,用一辈子的时间。
男人知道这个消息的时候已经是三年后了,有个曾经在楚府做丫鬟的人做满了期,穿着好看的衣服带着好看的首饰回了柳河庄。
她找到了男人,将这一切完完全全的告诉了他。
楚晴然无法想象,当男人听到这一切的时候会是什么样的感受。
大概会很心痛吧,和她一样,悲伤的无法思考也无法呼吸。
楚晴然红着眼眶去抓男人的手,紧紧的攥着。
男人啊啊的叫着,眼泪打湿了土地,和泥沙融为一体。
他用树枝在地上划拉,画了个圆包包出来。
楚晴然明白,他是想去看看余芷的坟。
……
楚晴然带男人回了客栈,把一切全都讲给了宁淮和夕晴听。
宁淮听的很伤心,眼泪在眼眶中打转,她转头去看夕晴,发现夕晴也红了眼睛。
“爹,这是我朋友,夕晴。”楚晴然柔声向男人介绍自己身边的人。
男人点点头,啊啊的叫了两声。
“对不起。”夕晴带有歉意的笑了笑,伸手去触碰男人裹着布条的胳膊,“那天伤了您……”
男人摇了摇手,一脸不在意的冲她笑。
“爹,这位是我的爱人。”楚晴然见男人将视线转到了宁淮身上,便拉住宁淮的手对男人勾着唇笑,“她特别特别好。”
男人愣了愣,眼睛里闪过一丝疑惑,但却又马上消散不见了。
他抬起手来,对宁淮比了个大拇指。
“我爹他很喜欢你。”楚晴然扭过头来对宁淮笑道。
“谢谢。”宁淮应声站起了身子,冲男人深深的鞠了一躬,笑的很开心,“真的谢,谢谢您。”
男人点点头,伸手去拍宁淮的肩膀,眼底带着关怀。
“等我带我爹去看完我娘亲回来,咱们就在这边生活好不好,再也不回去了。”楚晴然凑到宁淮身边轻声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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