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去。正德恼怒,据传已经数月没去过严妃的寝宫。
“陛下的滕茨之行,太子乃是总领,刺杀的目的自然在陛下。陛下若有不测,太子难逃其咎。加上有心之人的兴风作浪,一场腥风血雨自然难免。其实我倒想到了个法子,虽然鲁莽了些,只若是成了,往后便可一劳永逸。”
不得不说,那个计策简直是冒险。只他骨子里的那种仿佛猎人般的天生敏锐,却让他几乎未多加思索,立刻就接受了这个计划。
诚如谢醉桥说的,若是成了,一劳永逸。这个局,值得设。唯一的阻力就是皇帝。所以现在他要去说服他。
蓬莱宫里终日香烟弥散,阳光投在宫门上的琉璃碧瓦上,反射出一片刺目的金光。
这个时候,皇帝自然是与李同福一起的。
裴泰之进去侧殿的时候,听见李同福正在对皇帝道:“贫道夜观星象,北方木肝之象,肝属阳魂,故而此次陛下北行,于修行大有裨益……”
裴泰之静立片刻,一边的冯公公轻声道:“皇上,裴大人求见。”
李同福看了下正德的脸色,躬身退了下去。
静室里只剩正德和裴泰之。
“陛下,臣得到消息,有逆贼欲趁此次滕茨秋狩,对陛下行谋逆之事。”
裴泰之行过礼被叫平身后,径直这般开口。
正德面上闪过讶色,咦了一声,沉吟片刻,皱眉道:“滕茨秋狩自高祖起便成惯例,朕本停了两年,此次也是李道长说北上对朕的修行大有裨益。你既有这样的消息,想必也是有根据的……”犹豫了片刻,目光一闪,冷了脸又问道,“你可查到幕后之人?”
“逆贼阴谋若是侥幸得逞,朝堂必乱,有得有失。得最多者,幕后之人十有**便与他脱不了干系。”
裴泰之淡淡道。
正德想起刚前些时候西南严僚的举动,脸色渐渐难看起来,哼了一声,看着裴泰之道:“你的意思如何?叫朕取消这次北上?”
“不但不能取消,臣反求陛下要有壮士断腕之心志,如此才能永绝后患!”
***
侧殿外,李同福喝退了小道人,屏住声气,潜行到了殿口,隐身在一道门廊后,侧耳努力听着里面的说话声。听不大清楚,他正要挪到更近些的那座大鼎后,冷不丁一只手拍到了他的后肩,整个人吓得差点没跳起来,霍然回头,看见新上任的御前侍卫统领正站在自己身后,一派悠闲的模样。
“李道长,听闻你精研养生,我早就仰慕,正趁了这会有空,向道长讨教一二?”
第八十九章
“啪嗒”,李同福手一抖,拂尘掉落在地。
谢醉桥俯身替他拣了起来,笑着送举到他面前。
李同福回过了神,有些狼狈地接了回来,勉强解释道:“贫道方才不过是凑巧路过,正要离去,可巧就撞到谢大人了。”
谢醉桥哦了一声,点头道:“裴大人与皇上在内里叙话,还是避下的好。道长实在空闲的话,何不与我讲讲养生之道?”说着已是转身往外去。
李同福无奈,只得跟了上去,应道:“道家养生扩囊服食、炼丹、偶景……”忽然想到他新婚燕尔,于男女之事想来正当贪恋。过几日滕茨之行,太子不过是名义上的总领,他却是皇帝身边的近臣,不如试着趁此套些近乎,于自己总是有利无害的。主意打定,到了殿外长廊,见冯公公正领着几个小太监立在另侧,便扯了下谢醉桥的袖。待他望了过来,压低了声笑嘻嘻道:“论到养生,贫道于偶景之术倒颇有些心得,俱都载成了一册子。谢大人年少,研习下炼药化精、入鼎双修之法,于养生也是大有裨益。谢大人稍等,贫道这就着人去取。”
谢醉桥不过是随口说说,不料这李同福却扯到了这上头去,摆了下手。恰此时冯公公过来。李同福便咳一声,一甩拂尘,闭目庄严而立。
***
“兹事体大,容朕再细想。”
侧殿里,正德眉头紧锁。
裴泰之到他近前,单膝而跪道:“陛下此次就算取消滕茨之行,狼子野心既起,难保下回不会再谋这般的逆天之举。陛下在明,逆贼在暗,防不胜防,后患无穷。”
正德显见是有些被说动,只面色仍显出些犹豫,迟疑道:“我待严家不薄,钧儿更是从小便悉心栽培。他竟真会罔顾亲情,做出这般绝决之举?”
他其实比谁都清楚天家的无情,只是不愿承认而已。
“以臣看来,这正是个试炼人心的天赐良机。决绝与否,陛下一试便知。”
正德闭目,沉吟再三,帝王之位不容旁人觊觎的天性终于还是压倒了一切。
裴泰之一直注视着对面这一张微微浮肿,显出老态的脸。看到他眼皮跳动了几下,终于慢慢睁开,略显浑浊的眼陡然精光四射,心头终于一松。
***
转眼便是初六,昭武将军府的门前披红挂彩,一派喜庆,正是春鸢出嫁的日子。
柳胜河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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