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什么,趁着离天亮还有个把时辰,回去眯下眼养养神,明日还有得你忙……”
那小丫头刚道完,明瑜便听身后门又吱呀一声开了,春鸢已是进来,面上带了笑地轻声斥着那丫头。小丫头正困得紧,一听可以去歇了,见明瑜也是点头,忙应了声,揉着眼睛便出去了。春鸢关了门进来,站着只望向明瑜,面上微微带笑,却不说话。
明瑜估摸方才谢醉桥送她回来在院门口的那一幕,想必已是被她看了去,脸微微一热,顺势抬手捋了下鬓发,不想衣袖垂落下来,倒是露出了腕子上那绿莹莹的环,忙又放下了手,春鸢已是过来了,低声道:“姑娘好福气。方才我跟过来后,正撞上谢公子。他道你身子还弱病着,托我代他好生照料你。姑娘这就快去歇下吧,早些把病气都去了,谢公子才好放心。”
明瑜见她说得诚恳,并无取笑的意思,晓得她一贯稳重,自己那方才那丝忸怩便也消了去,笑了下到镜前除去钗环,瞟了眼镜中的自己,见此时两颊还有些红晕未褪尽,方才想必更浓,难怪那丫头见了要吃惊。见离天亮也没多久,便和衣躺到了安墨的外侧。春鸢略收拾了下,吹熄烛火,自己也躺到了外间的通铺上。一阵轻微的窸窸窣窣声后,明瑜的耳边再次安静了下来。
大半夜已过去了,她的身体现在很累。躺在柔软的榻上,听着身侧弟弟熟睡时发出的均匀呼吸声,她知道自己也应该立刻睡去,这样才能早些养好精神。只一闭上眼,脑海中便不断闪现出二人分开时的一幕。他的臂膀坚定有力,唇亲过她额头的时候,温热而柔软,她到现在仿佛还能感觉到他呼吸喷洒过自己额头时的那种灼热。
他现在,应该已经找到了自己的父亲,在与他商议了吧?不知道自己的父亲会是如何反应……
明瑜轻呼口气,翻了个身,摸着给弟弟拉高了些被头。
阮洪天忙了大半夜,眼见灵堂起了,法事在做,诸事井井有条,与高表兄通了声气,正欲回房稍事歇息下,忽见柳向阳找了过来道:“老爷,谢家公子……来了。”
阮洪天回头,果然见谢醉桥正大步朝自己而来。以为他是过来吊丧的,心中不禁纳罕。高府丧事不过昨夜新举,他何以会这般快便晓得了消息?忙迎了上去,寒暄过后,受了他唁辞,道:“承蒙谢公子用心了。只我舅公亦乃是昨夜的事,谢公子何以这般快便晓得了消息赶了过来?”
谢醉桥道:“实不相瞒,我乃是因了另桩事才赶来的,过来才晓得舅公已故去。不知可否让个地,我有事想与阮老爷相议。”
阮洪天闻言,忙将他请到了前次二人叙过话的那书房中。下人送过了茶水退下,待房中只剩他二人了,便道:“谢公子,前几日之事,我如今想起还是觉着遗憾。只是不知道公子此番过来所为何事?”
谢醉桥微微笑道:“实不相瞒,我此次赶来,仍是为了前次那事。我之心意,仍未更改。”
阮洪天叹了一声:“多谢公子这般用心。只你也晓得,我女儿如今的婚事,连我这个做爹的也做不得主了啊。”
“阮老爷如今自然做不得主,只若是两家的老人从前就议好了的呢?”
阮洪天一怔,道:“不晓得谢公子此话作何解?”
“我外祖与江老太爷乃是数十年的故交,他二老若是从前就许过秦晋之好呢?
阮洪天陡然眼一亮,猛地从椅上站了起来,只很快又摇头,迟疑道:“这……这万一要是被人晓得,岂不是欺君大罪?”
谢醉桥道:“令爱成了待选秀女,明年春我虽亦可开口向皇上求将她许了我,只终究不敢保证一定能成。快刀方可斩乱麻,我倒有一想法。待内廷旨意下来时,阮老爷尽管谢恩接过,再对那内廷使提下这事,道两家老人数年前便已议定我与令爱缔亲,两家父母亦都晓得,只当时我尚在孝期,这才未正式过礼而已。我亦会到皇上面前证实,即便令爱秀女身份已定,我求皇上指了给我,有了这一层,想必皇上也不会扫我外祖的脸面。”说罢,见阮洪天仍在犹豫不决,晓得他的顾虑,立刻又道,“阮老爷放心。我外祖厌倦官场,刚前个月呈上告老折,欲还乡颐享天年。他并非计较功利之人,与江老太爷又有这般的交情。他那里我到此前已去求过了,应了下来。”
“此事非同小可。安老大人虽应了,只日后你父亲……”阮洪天仍是不放心。
“我祖父母俱都故去多年,父亲视我外祖便如生身之父。外祖既已应了,我父亲又岂会不认?且他若是不认,我岂不是犯了欺君之罪?阮老爷放心,最多过后我被他责骂几句胆大包天而已。”
阮洪天见他竟已是考虑得面面俱到,足见对自家女儿的一片良苦用心。他这个做父亲的若再推脱,反倒显得惺惺作态了。虽觉着未通过谢父便这般定下来始终有些不当,只比起自家女儿的终身无靠,也就不算什么了。且嫁过去后,公公不似婆婆,须得媳妇早晚伺立在旁做规矩,那谢父即便心中存了芥蒂,对儿媳想来也不至于会诸般刁难。只要女婿对女儿好,这便似一桩包赚不亏的买卖。当下一咬牙,点头道:“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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