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氏正忙着操持家宴,也没有功夫见她。
晚间,柳檀云就被钱妈妈抱着去在柳家除夕宴席上露面。
前头柳老太爷、柳二太爷、柳孟炎、柳仲寒等人按着辈分一一给柳太夫人行了礼,磕了头。
然后就轮到戚氏、吴氏、吕氏、小顾氏,再之后,就是柳尚贤、柳素晨、柳檀云、柳绯月四个。
柳檀云见柳素晨年纪还小,口齿就伶俐的很,不由地想再口齿伶俐又如何,也不过是给柳绯月当个得心应手的跟班罢了。
轮到柳檀云的时候,柳绯月抢着先磕了头,喊了柳太夫人一声太太,就将吉祥话说了一通。
柳檀云听了柳绯月的话跟自己个的话一模一样,暗道难怪柳绯月要先说,这后头说的,难免就有鹦鹉学舌的嫌疑。只是这么着,必定又叫柳老太爷不喜。
果然,柳老太爷道:“长幼有序,怎只教她说话,不教她尊长?”
柳太夫人笑道:“她才多大,你就指望着她什么都会?”说着,就招手叫人将柳绯月送到她身边,暗道她顾家出来的女儿,果然就比旁人强一些。
因是过年,柳老太爷也不敢跟柳太夫人顶撞。
柳檀云心里冷笑,心想这会子柳绯月就是小,自己那会子不吃奶,可是性子孤僻长大必然如此等等话都有人说出来了,暗道既然他们想叫她鹦鹉学舌,她就学了一回,于是给柳太夫人磕头后,抿着嘴,半日不说话,只频频回头去看钱妈妈等人。
柳太夫人见柳檀云果然不及柳绯月口齿伶俐,忙引着问:“你奶娘没教你怎么跟太太说话?”
戚氏状似救场地道:“云姐儿还小,这是不常见面,认生呢。”
柳太夫人笑道:“我记得绯月比她还小一些。”又作势问柳绯月比柳檀云小上多少,半日,又问:“你钱妈妈、赵妈妈教你什么话了?”
柳檀云皱着眉头,几乎要哭出来,瞧见吕氏已经做出叫钱妈妈抱了她回去的架势,口齿清晰地快速说道:“赵妈妈跟孙妈妈说要打牌,她帮着拿了云姐儿的东西去典当,回头银子两人对半分;钱妈妈说太太原想嫁给睿郡王,可惜睿郡王不喜欢太太……”
“放肆!”柳太夫人喝道。
柳檀云听柳太夫人一声呼喝,哇地一声张嘴就哭,哭着也不去寻了旁人,瞧见柳老太爷在哪,就跑过去抱着柳老太爷的腿,一边哭着,一边想柳太夫人以为年月久了,就没人知道她那陈芝麻烂谷子的陈年旧事了?想着,暗道女人一生大事就是嫁人,她侯府也嫁过了,也知道那公侯之家外头风光,里边到底是什么模样,也不怕进了小门小户;又想自己就这么着,只要不犯了大错,随多少人不喜欢她,将来就依着柳家将她嫁到什么小门小户去;若当真进了小门小户,她反倒能依葫芦画瓢,学着柳太夫人的模样去了人家张牙舞爪去。如此想着,柳檀云一边哭得凄切,一边想着多年的媳妇熬成婆,她熬了那样久,这辈子再也不能熬了。
柳老太爷只在柳檀云满月、周岁的时候见过她,此时瞧着她连吕氏都不找,就向自己扑来,一边想着这是祖孙的缘分,一边将她抱在腿上,抚着后背,也骂那三个奶娘,说道:“谁是钱妈妈,赵妈妈,孙妈妈?”
赵钱孙三人听柳檀云那话出口,就吓得出了一身冷汗,忙一一跪在柳太夫人面前。
吕氏也站出来,说道:“是孙媳管教不严。”
柳檀云心知吕氏这会子也会受罚,心里却无愧疚,暗道吕氏若是对自己房里的事经心一些,也不会叫她受了赵钱孙三人的欺辱。
那边厢,柳太夫人见自己当初下嫁柳家的窘迫实情被人时隔六十几年后揭穿,气得哆嗦个不停,柳檀云一年纪小不懂事,二啼哭个没完,也不能寻了她打骂,就颤着手指着吕氏道:“这就是你养出来的好女儿?”再看钱妈妈,心里又失望不已,暗道自己看在钱妈妈母亲服侍自己一辈子的份上很是抬举她,不想竟养出来一个白眼狼。
吕氏忙跪下,又将自己管教不严的话说了一遍。
柳孟炎出来跪下后,说道:“童言无忌,还请祖母不要计较,免得气坏了自己个的身子。追根溯源,是这三个婆子出言无状,孙儿立时就撵了这三人出去。”
柳太夫人见拿着柳孟炎、吕氏的短处,待要发作,又见戚氏对自己使眼色,暗道当年之事实在不该再提,若发作了柳孟炎夫妇,岂不是自己又将那丢人的陈年往事喧嚷出来?于是吸了口气,对柳孟炎道:“就依着你,将这三个多嘴的婆子拉出去打死。”
柳老太爷道:“母亲,大过年的,还是饶了她们一命吧。”
柳太夫人冷笑一声,又疑心柳檀云的话是柳孟炎夫妇有意教给柳檀云,好叫她跟身边的老嬷嬷离了心,于是强作笑脸向柳檀云招手,笑道:“云丫头过来,跟太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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