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听她这样的话,心里已经断定,是陈颜诺告诉了太子关于下药的事情,帮助太子掩饰隐瞒,太子反扑所以对大祭司动手了——这可真是唇亡齿寒之兆。
“哈哈哈……”太后大笑了起来,没想到自己的计划竟然因为这么一个入不了眼的小丫头而葬送了,如今大祭司还下落不明,生死未卜,她也需得提心吊胆的,以免自己成为第二个突然人间蒸发的人。
“这是在吓唬我吗?”她道,摆了摆手:“动手吧。”
说罢,一个侍女去扶着太后,缓步从后边离开了宫殿。
陈颜诺看着几个嬷嬷面无表情地捧着白绫靠近,下意识地后退,嬷嬷们按住了她的手臂,将她的退路也阻绝了。尚且未来得及回头,一根白绫就已经缠上了她的脖子,往后一拉。
陈颜诺抬手想要挣扎,可是只能够感受着窒息和疼痛的感觉,一步步的走向死亡。
陈颜诺死了。
这个时候陈容才把大祭司身上的母蛊转移过来,尸体只是匆忙藏了起来,还未来得及处理。
她在破庙里坐着,靠着已经剥落的泥像神色痛苦。额头上覆满了汗水,就连呼吸都有些不顺畅,死死地咬着下唇,溢出了一丝丝血迹。
“你没事吧?实在是忍不住就叫一声。”貂前辈拿着湿毛巾递给陈容,“不然你就咬着这个。”
陈容接过毛巾咬在嘴里,体内的母蛊躁动不安,让她的五脏六腑都在抽搐一般,疼的难以自已。
貂前辈看陈容这个样子,心里也着急,找出了不少止痛药给她吃了,可是毕竟是治标不治本。
“只要挨过十二个时辰就好了。”陈容嘴唇苍白,整个人都像是从水里捞起来的一般,皮肤带着青紫的惨白,宛若一个垂死的人。
第一个时辰是肺腑之疼。
第二个时辰是痒。
之后还会经历热冷,还有各种症状,都挨过去了,这蛊虫才能够在她身体里稳定下来。
又过了很久。
貂前辈看陈容身上都散发着寒气了,眼睛也合上了,赶紧把她的眼皮扒拉开了,担忧道:“你可得撑住啊,你想想你自己死了就死了吧,可是凤阙不能跟着你一起死啊,人家年纪还那么小,祖国的花朵,还没看遍什么大好山河,你怎么忍心啊?”
陈容的精神紧绷着,眼珠子动了动,嘴唇张了张,“我,我是什么人……怎么可能做不到……区区的小事……”
貂前辈叹了口气,继续陪着陈容熬。
而在楚楼还没醒来的凤阙,此时手指却动了动。
秋叶赶紧叫巫医,“快来看看主上是不是要醒了?陈容说只要她醒来就没事了。”
巫医们赶紧跑过来,可是把了一轮脉都面面相觑叹了口气,跪了下来,“主上,主上快不行了……”
秋叶脸色大变,“不可能!”
“这本就回天乏术,我等,真的尽力了。”巫医们跪了一片,静静地等着最后的时刻到来。
凤阙的呼吸越来越微弱,到最后几乎察觉不到了。
她的手下们吩咐人把备好的棺材已经打开了,礼服也整整齐齐地摆放在了桌子上,一个个都不敢入内,在门口等着。里边只有秋叶压抑地哭声传出来,一片悲凉。
破庙里陈容难以支撑下去,体内的蛊虫发生了排挤的情况,她吐了一大口血,垂着头,长发逶迤散落,大口大口的呕出暗红色的鲜血,整个人都颓然了。
貂前辈看不下去了,“你这又是何苦……是不是很疼?”
“你现在停下还来得及,她不会怪你的,你已经尽力了。”
陈容慢慢地往后倒下,躺在茅草上,耳边只有自己的呼吸声,头顶的破庙瓦砾残缺,蜘蛛网很多,可是却早就已经没了蜘蛛了。灰尘在阳光下闪闪发光,那鲜红翠绿的雕梁画栋,此时都已经斑驳黯淡了。
她看着那上边,慢慢地闭上了眼睛。
杨柳依依,耳边仍然是吵闹声。
她浑身都没有力气,仿佛控制不住自己的身体一般。趴在郭秀兰背上,艰难地回头看了一眼,瞧见河边柳树依依,站了不少人,而桥头停下了一辆十分华贵的马车,一个鹅黄色衣裳的少女叽叽喳喳的说个不停。
她身边还站着一个穿着红色衣裳,戴着垂纱斗笠的少女。
那少女仿佛若有所感一般,往了过来,恰好风吹起了她面前的垂纱,露出那张精致冷然的脸,四目相对。
——原来那个时候,我们就已经见过了啊。
“陈容啊,你特么别死啊,老娘的积分这么砸下去就要下海干活了啊。”
“呜呜呜我的妈,我是倒了多大霉才贪上你这么个倒霉鬼啊……”
陈容艰难的睁开眼睛,恰好有一道光打过来,忍不住眯了眯眼睛,身上的痛感一瞬间全部如同潮水褪去一般。
而楚楼一片哀恸哭声之中,已经躺在棺材里穿着红色绣云纹衣裳的凤阙,突然坐了起来,捂着胸口大口大口的喘息着。胸口的项圈上宝石的光华流光溢彩,脸色也渐渐地红润了起来。像是从未经历过这般几乎死掉的关头一般。
“主上,主上!”秋叶跪在地上,赶紧摸着棺材爬了起来,喜极而泣,“你活过来了,我们还以为你死了!”
凤阙茫然地看着秋叶,目光扫了一眼这里的布置,耳边听不到任何声音,还陷入那种窒息的感觉之中没有缓过来。捂着胸口慢慢地自棺材里出来,脚步虚浮踉跄,一切似乎是真的,又好像是假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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