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是喜欢清静的人,见过包车包飞机的,没见过医院也包一层下来的,何况还是这种贵宾套房。她顺手也往许佑恬嘴边递了个提子:“哎我说,你经常一个人在这,就不觉得害怕?没觉得阴气森森的?”
“真不好意思,我随我爸,标准的无神论者。”许佑恬往床头靠过去,又塞上一只耳机听歌。
“哟还挺大言不惭的,那有好几次是谁看了恐怖片晚上睡不着非要打电话跟我聊天来着?你要真不怕我现在给你讲几个鬼故事?”
许佑恬被戳中弱点,张了张嘴还是反驳不出什么来,索性闭上眼睛,把另一只耳机也戴上装没听见。
其实谭音说得不对,她并不是经常一个人在医院里,陆一宸本来要给她请个看护,可她说不习惯陌生人一天到晚呆在自己旁边,怪不自在的,陆一宸也没勉强。倒是每天准时报到,她早上一睁眼陆一宸已经坐旁边的沙发上了,他时间总是卡得很准,带来的早点还是温热的。然后一般一呆就是一整天,有时候直到她睡着了才离开,除非亲人朋友来探望她的时候他才会趁着空档出去办事。许佑恬以前从没发现他是这么有闲情逸致,居然看卷宗看得累了就去给病房里那两株吊兰浇水,像个修身养性的老人家。
许佑恬还发现这段时间的陆一宸好相处不少,比方他很少再像以前那样咄咄逼人,虽然不至于对她有求必应,但大多时候都会默许。
就比如今晚,她提出来呆在房间里太久太闷,要到阳台上坐坐吹吹风,陆一宸眉心都皱出了一个很明显的“川”字,但静默了半晌,最终还是把她半抱半搀地弄到了阳台的长椅上,再捞了个薄薄的被单给她盖上。
病人的待遇果真不一般哪……许佑恬几乎想一直病着了。
她在阳台微弱的灯下看了看自己左手背,又伸在陆一宸面前:“你看,我的手都打成筛子了,那葡萄糖什么的,我喝下去不行吗?”
“知道疼了,知道不好看了?”陆一宸握过她满是小点的爪子,撇着嘴嫌弃地瞧了瞧,然后冷哼一声道:“报应,怪谁?”
许佑恬立时把手抽出来,胳膊肘对着他腹部就是一撞。
陆一宸脸色马上沉了下去。
“……你咋了?”许佑恬多瞄了他两眼,觉得不对,又闻到他身上有股酒精的味道,装模作样地捂着鼻子问:“怪不得傍晚不见人呢,你又去应酬喝酒了?喝得还不少吧?没吃东西?胃又疼了?”
她这一串的问句让某人脸色更不好了。陆一宸眼睛眯了眯,刚要开口,许佑恬又抢在他前面拿腔拿调:“报应,怪谁?”
陆一宸冷着脸哼笑一声,用力一捏她鼻尖,低沉的声调符合黑夜的气质:“鹦鹉学舌,有意思?”
许佑恬嘿嘿地笑:“主要是看您受折磨比较有意思。”
她预料中陆一宸应该会挑一挑眉,再用更恶毒的言辞把话给她顶回来,谁知道他只是漫不经心地又拉过她的手看了两眼,然后轻飘飘地说:“应该也没什么大碍了,不打就不打了。”
真是极度反常,许佑恬乌溜溜的黑眼睛瞅了瞅他,趁热打铁:“那就没什么好住院的了,你让我出院吧……”接着她放小了音量:“每天就对着你一个人看,腻歪死我了。”
陆一宸似乎没听到后半句,只是弯着嘴角明知故问:“出院了,你要到哪儿去?”
“……我回酒店住去,您满意了吧?”
“那你就继续呆在这。”
“……”许佑恬心里顿时只有两个念头,第一,掐死他,第二,狠狠地掐死他!
许佑恬翻了个白眼,然后把被子弄成一摞堆在陆一宸肩膀处往上靠,一边玩着他那个跟自己同款的手机一边悠悠然道:“酒后驾车是不对的,忒危险。您看,我就是活生生的例子。”她难得有施教的时候,又用手指点点他的领口:“你自己闻闻,这味儿……要是被交警拦下来压根都不用做测试,直接就扣你驾照了。”
她听到陆一宸不咸不淡地笑了一下,听不出情绪地低声道:“佑恬小姐,管好你自己就行了。”
她一时也没回什么话,许佑恬望着外面什么都没有的黑漆漆的天空,这样的静寂稀有而独特,不知怎么就触动了她伤春悲秋的情怀,又或者是因为生病的人心理防线脆弱,她咬了咬嘴唇,然后晃了晃旁边那人的手臂,怏怏地说:“陆一宸,我挺想我爸妈的。”
“刚才不是打电话了么,说什么了?”
许佑恬举着手机看他里面的收件箱,空的,极度无趣,这才慢慢地回答他的问题:“还能说什么,说你的坏话呗……然后我爸说,得明年这时候才能回来。”
“唔……还有一年,很快
16、十六 ...
了。”
“烦死了,还得再忍你一年。”
陆一宸把手机夺回去,声调骤然冷了几度:“又是看腻歪了又是忍不了了,那你就不要出院,一直一个人住这吧。”
他作势要起身,许佑恬觉得背部一松,赶紧用力往后倒,脑袋连同被子呼啦啦一块儿全压在陆一宸腿上,她还要用手拽着他的胳膊说:“别别别啊,一宸哥哥我说错了,不腻歪一点也不腻歪,求您赶紧让我出院!”
其实除了这个请求,她不能让陆一宸那么早离开还有一个原因,今天早些时候谭音说的那些个鬼怪故事医院怪谈真是挺吓人的,他要是那么早走了,搞不好她会发抖一晚上,起码……起码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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