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间隔太长,徐罗两家合作良好,任何人都不会联想到徐溪晚身上,甚至是罗世森都会懊悔自己管教儿子不严,才会让儿子越玩越出格,就算罗秒自己,也只会怪自己运气不好,夜路走多了总会见到鬼。
林幸却想起了徐溪晚跟自己说过的话。
徐溪晚说:“君子报仇,十年不晚。”
这时已经是十一月份了,深秋时节,冷风吹得林幸心里寒颤了一下。
第一年学金融,第二年学法律,到了第二年的时候,徐溪晚已经让林幸去徐氏旗下的一家分公司的财务部门去实习。
说是实习,公司上下谁不知道林幸是空降下来的太子爷,连分公司的老总都得给她几分面子。
这年林幸十七岁,之前学的都是理论知识,从未用于实践,只在之前的课后用老师给的模拟案例做过几份财务报表的作业,第一天去那家公司实习,就被财务总监交给她的一堆报表给弄懵了,看了一天,简直就是雾里看花,什么也没弄明白,回到徐宅之后身心俱疲,连晚饭都没有去餐厅吃,还是徐溪晚叫厨房另炒了几个清淡的佐粥小菜和一碗白粥,给她端进房里的。
徐溪晚进去的时候林幸还埋首于一堆资料中。
公司的报表都属于机密文件,林幸带不出来,只好把自己不懂的地方记下来,晚上回来自己查资料,再细想一遍那些数据合不合理。
林幸过于专注,连徐溪晚进来了都不知道,直到徐溪晚把她面前的笔记本电脑啪地合上,从书桌上抽出来,又把端来的餐盘摆在林幸面前,林幸才不满地轻声抗议,“晚晚,你干什么呀?”
“巴掌大的分公司至于累成这样么?有现成的专家坐在这里你不问,何必舍近求远去问电脑?”如果是林幸当年那些古怪刁钻的物理题,徐溪晚自认帮不了林幸,不过一个小小分公司的财报,她为林幸答疑解惑绰绰有余,她让林幸去分公司实习的目的也不过是提前熟悉一下公司局部运作,没指望她现在就能上手,这下可倒好,林幸曲解了自己的意思,专心得连饭都不吃了,徐溪晚成了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林幸闻到了白粥熬得黏糊的大米香气,这才把馋虫勾出来,肚子咕噜叫了一下,捧着瓷碗,就着一碟清炒虾仁、一蝶竹笋火腿丝,小口小口慢慢喝粥,她边喝粥,就边想让徐溪晚为她解释那些表格上的数据,可徐溪晚非得让她先吃饭,再工作,否则自己一个字也不说。
林幸只好加快速度,喝完了粥,让人把餐盘端了出去,才央着徐溪晚:“好晚晚,现在应该跟我说了吧?”
那声“好晚晚”让徐溪晚听得受用,心甘情愿地当起了林幸的临时家庭教师,为林幸答疑解惑。
反正徐溪晚又不是第一次当林幸的家庭教师了,从林幸小时候学写字、学算术,到后来林幸学弹琴、学念诗?哪一样不是徐溪晚手把手教林幸入门的?只是后来林幸大了,两人的距离才隔得远了。
林幸想,徐溪晚就是以后不当总裁了,去当个老师,也是绰绰有余的,她讲问题深入浅出,只用短短几句话、一两个例子,就能让林幸听懂,并融会贯通,还不时启发林幸思考,引导林幸提问,让林幸明白哪些是自己自以为懂了,那些是自己真的懂了。
这一教就教到了晚上十一点多,她们很久没有这样长时间地待在同一个空间里,还一点都不尴尬,徐溪晚看林幸埋头记笔记的侧脸,有种找回了林幸小时候的错觉。
“可是晚晚,按照你刚才说的,那这一组数据不就有问题么?”
徐溪晚正盯着林幸的侧脸看,听到林幸提问,下意识地前倾身体,凑近了林幸的电脑屏幕,“哪里?”
“这……”林幸想指给徐溪晚看,一转头,正好徐溪晚的脸凑了过来,于是林幸的嘴唇就沿着徐溪晚的嘴角,轻轻擦过她的脸颊。
林幸未出口的话好像被定住了一样,她看着徐溪晚近在咫尺的侧脸,离得太近,连徐溪晚脸上极其细微的绒毛都清晰可见,她大脑瞬间空白,只有触碰了徐溪晚脸颊的唇瓣滚热发烫。
徐溪晚也因为这个意料之外的接触怔了一下,她被吻过的右边脸颊几乎烧起来,触电似的直起身子,退出了林幸好几步远,视线转向窗外,不敢去看林幸。
房间里前一秒还轻声笑语,甚至徐溪晚还准备了两个取笑林幸的小笑话,这一秒,仿佛所有的声音都消失了,这个房间时间停止了一般寂静,只有风吹进窗户里,带起窗帘轻柔的起落。
“我……”
不知过了多久,两人同时开口,好像都有话对对方说,可说了一个字,见对方要说话,自己又停住,停了几秒,没等来对方后续的话语,刚要说了一句:“你……”居然又是同时说了出来,于是不约而同再次停了下来。
徐溪晚等着林幸先说话,可林幸心跳异常,鼓起两次勇气已是难得,无论无何也开不了第三次口了。
“咳咳。”徐溪晚到底老谋深算,脸皮比林幸厚了不止一层,咳嗽两声化解尴尬,像个没事人似的关心林幸,“时候不早了,工作是做不完的,早点休息,明天再说吧。”
林幸心跳过速,动都不敢再动一下,低着头,几乎是僵直着身体,哑着嗓子嗯了一声,小猫儿似的娇嫩,就像猫爪子轻轻在徐溪晚耳朵里抓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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