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雨菲和郑学平两个人越喝越高兴,反正谁也不能开车,最后决定走回家,一路上郑学平唱起大学时最爱唱的《绿岛小夜曲》,陆雨菲也合唱,“这绿岛的夜啊,像一条船……”两个醉醺醺的家伙一路唱着歌直撞到李红卫的车上,陆雨菲奇怪李红卫的车怎么在她家楼下,郑学平说你长得漂亮,看着你呗,弄得李红卫坐在车里,下来也不是,不下来也不是。陆雨菲见李红卫不下车,就把郑学平塞到车上,说红卫你把学平送回家吧,他喝多了,李红卫生气的问你自己没喝多?陆雨菲摇晃着回家去,大声喊她一点儿也没醉,李红卫一直看着她家的灯亮起来,陆雨菲在窗口朝他挥挥手,才不情愿的发动车,没开出去多远,郑学平却大叫停车,然后跳下车跑到路边呕吐,李红卫最不愿意看到的就是郑学平这幅醉醺醺的样子,当年在德全所,他是郑学平的主管,因为喝酒误事没少骂他,没想到十五年之后,这小子还是这么不长进。
“郑学平,吐完了没有。”
“我……没事了,你先走吧,我打车回去。”
“学平,让我说你什么好呢,当年你是毛头小伙子,爱口小酒,也就算了,现在四十出头的人了,怎么还是老样子,你什么时候能长进呢!”
郑学平弯着腰,满不在乎的,“李主任求求您,您就别操心我了。”
李红卫巴不得不管,他转身走了几步,又停下来,“学平,你回临海办案,有什么难处,尽管来找我,苏家桥的案子,我还是很熟悉的,我打了一审,如果你打二审,按照律师的规矩,我有些资料应该转给你的。”
郑学平站直身子,用手抹去嘴边的口水,李红卫看着他,又皱眉,郑学平满不在乎,用鄙视的眼神看着李红卫,“李大律师这么热心,请问有什么企图吗?”
李红卫用手指着郑学平,气的说不出话来,转身上车,一脚猛踩油门,气哼哼的开车走了,郑学平直起身,看着他闪烁的车尾灯,苦笑。
陆雨菲并未受醉酒的影响,一大早就跑到办公室与李红卫谈代理苏家桥案,李红卫坚决不同意,他打输的案子,怎么能交给陆雨菲办?这不是内讧吗?而且这个案子的内情李红卫心知肚明,谁打都是输,他当初之所以接下来,主要是看在律师的份儿上,现在郑学平愿意来玩鸡蛋碰石头,他乐得看笑话,但是当着陆雨菲的面儿他是这么说的,“雨菲,你想帮老同学,就把档案室里的材料复印一份儿给学平送去,其他的,就别跟着添乱了。”陆雨菲也知道李红卫占理,可是昨天已答应郑学平了,她撅着嘴非要去办这个案子,李红卫严肃的给她分析这个案子的厉害,说苏家桥案已被检察院评为今年反腐十大案例,办的公诉处长奖金都拿了,现在德全再出律师跟着参合,就要得罪检察院了,所以不要说德全的律师不能再参与,别的律师也最好不要参与。最后这句话等于说,排除陆雨菲,郑学平在临海找不到本地律师做助手。
陆雨菲情绪低落的去找郑学平,把苏家桥案的资料交给他,郑学平知道这个老同学七情上脸,一看她的脸色就知道在李红卫哪里碰了钉子,郑学平问她李大律师是否发过话,说临海的律师谁也不许管苏家桥的案子?陆雨菲无语点点头,郑学平一声长叹说你们临海律师界,就是个姓李的码头,只要李大律师一句话,什么职业道德啊,公平正义啊,全是他妈的镜花水月一场空,陆雨菲一听这话受不住了,她争辩说德全律所这些年代理过不少法律援助的案子,很多没钱请律师的普通人,都在李红卫的帮助下获得了公平,郑学平反问苏家桥的公平在哪里?你们害怕得罪检察院是吗?只要可能损害到自身利益就不管别人的利益,这是一种什么公平?每一个学法律的人都知道一句话,“把当事人的利益放在第一位”,你们德全律所毫不犹豫的把自身的利益放在第一位,是合格的律师所为吗?陆雨菲被郑学平问的哑口无言,她嗫嚅着说那不过是学校的理想化,你没听过法学院的院长都说理想很丰满,现实很骨感吗?
郑学平认为一个人如果永远屈从于现实,他不过就是个庸俗的利己主义者,一个利己主义者的公平,是在不损害自身利益前提下的给予,就像一个富人对穷人居高临下的施舍,这本身就是不公平,这样的人不可能懂得真正的公平,如果陆雨菲愿意做一个这样的人,他也没什么可说的,苏家桥案她不管也罢,陆雨菲被郑学平这么一激,反倒非上不可了,德全不同意她代理,暗中帮忙谁也管不着,她把资料统统打开,和郑学平一起研究起案情。苏家桥案已到二审,律师只能从现有的证据入手寻找破绽,可是要排除公诉方过千百次锤炼的证据,谈何容易,既然苏家桥身上没有伤痕,没有刑讯逼供的证据,律师就不能向法院申请启动非法证据排除程序,那么除非发现新的证据,推翻这个案子基本上没有可能,当然,还有最后一条路,就是推翻现有证据,这更是难上加难,充满艰险。
苏家桥案的案情清晰明了,按照起诉书中的描述,他利用手中的职权,将本来应该由街道办事处执行的拆迁任务转包给华新建筑公司,该公司的女老板尚清为获得这个生意,不仅以身相许,而且将一百万赃款汇入苏家桥的个人账户,发现这一百万赃款的是拆迁办出纳张晓燕,张晓燕当即向检察院举报,整个犯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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