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胭备菜、剁饺馅儿,二伯蹲在厨房里烧火煮肉。
弟兄仨则聚在一起,院子里太阳下摆了桌子写春联。其实也就是冯亮写,冯海和冯东毛笔字没正经练过,除了帮忙裁纸,也就只管在旁边看了。
冯亮写字当然不是吹的,他中文系大学生,教高中语文的,一手苍劲飘逸的草楷,一支毛笔半碗墨汁儿,先给自家大门上来一幅大气的:
一帆风顺吉星到,万事如意福临门。横批:家业兴旺。
大哥二哥帮他理着红纸,这小子就尽情开始卖弄,一幅一幅写完自家的,早就有邻居拿着买来的红纸等着了。
“亮子啊,也给我家写两幅好的,保佑我发财添丁的。”
冯亮:“好嘞。”
乡村里有个规矩,要是有本家近房的长辈去世,三年内过年不能贴春联、放鞭炮的,冯家是村里大姓,多半个村子都姓冯,人那么多,因此各家都好多年没能贴春联了。
今年掐指一算,家族里三年内没有丧事,可不是要好好写两幅春联,披红挂绿过个好年吗。
于是冯亮的春联摊子一开张,便一幅接着一幅,附近邻居排着队等,一直写了好半天,还都是打白工,他自己还得贴上墨汁呢。
太阳西坠的时候,冯老三夹着一卷红纸来了,叫冯亮给他也写两幅。冯亮给他写好,冯老三便拿着走了。
终于闲下来的三兄弟贴好春联,便聚在一起下象棋。
大堂嫂抱着二宝走过去,往冯海怀里一塞:“抱着,家里那么忙,你抱着他我去跟妈包饺子。啥活儿也不干,就等着吃。”
“我那不是不会吗,都是女人的活儿。”冯海接过小儿子,咧着嘴笑。
“啥叫女人的活儿,你看看人家他姑父,有空就帮着冯荞抱娃娃,做饭洗衣服啥都干,就你懒。”
冯海咧着嘴继续冲媳妇笑,农村男人干重活,少有做家务的,让他跟杨边疆那个家伙比……还是不比了吧。
冯海抱着小儿子皱皱眉,交代了一句:“二宝,你可不许在我怀里撒尿啊。”
“还有大宝,你看一下,别让他乱跑。”大堂嫂嘱咐着,才转身去跟二伯娘擀面皮包饺子。
一家子喜气洋洋,二伯娘包着肉饺子,不由得就感慨起来了,开始给大堂嫂和小胭忆苦思甜,回忆起了“五八年”:
“哎,这年月日子可真好了,你看看咱家过年,大米白面,杀公鸡,还有肉饺子,五八年那会子啊,别说肉饺子啦,过年也吃不饱饭,过年时候我们家除了几个地瓜啥都没有,冯海冯东饿了就哭……”
“那三哥呢?”小胭好奇地问。
“你三哥?他那时候还刚生下来呢,坐月子差点没把我饿死,没饿死熬过来了,现在熬到了好日子,这年月饿不着人啦……”
吃穿不愁,温饱无虞,便是二伯娘心中最好的岁月了。
黄昏时候,酒菜上桌,饺子下锅,二伯娘站在堂屋门口吆喝:“冯海,去把大宝找回来吃饭,跑哪玩儿去了你也不看着。冯东冯亮,到厨房帮忙端饺子。”
才收拾了要吃饭,四奶奶家的大孙子冯卫东跑来了,跑进门急着找二伯和二伯娘。
“二伯,三叔两口子摔伤了,我奶让我来跟你们说一声,你赶紧去看看吧。”
“啥?”二伯娘问了一句,她手里端着个长柄笊篱,正在捞饺子呢,把一笊篱饺子盛进盘子里,问道:“他两口子又出啥幺蛾子呢?”
“这次我看是真的。”冯卫东挠挠头,一脸憨笑,他们家跟冯老三家邻居,也是熟知他家的风格,“平时吧他俩折腾,我奶我爷都不理会的,这次让我来跟你们说,恐怕是真摔着了。”
二伯娘顿了顿,消化完这个消息,便把手里的笊篱一丢:“晦气,大过年他俩也不消停。反正没摔死吧?”
“说是摔伤了,俩人全都摔伤了。”冯卫东说,“家家都过年呢,也没别人过问,我奶就使唤我来告诉你们一声。”
“怎么摔了的?伤的重不重?”二伯忙的走过来问。
“爸,既然四奶奶使唤卫东过来说,怕是摔得不轻。”冯家三兄弟这时也围了过来,冯海琢磨了一下说,“这么着吧,天都要黑了,这大过年的,爸你和妈就别去了,带着其他人该吃饭吃饭,饺子都上桌了呢,别给凉了。我跟冯东过去看一下,别真出了啥大事。”
“大哥,我跟你去吧。”冯亮接过来,“二哥你就别去了。”
冯亮存了个小心机,二哥为人太厚道,还是他去吧,先看看情况。
“一起去吧,好赖是咱们亲三叔,你俩去了我不去,也不好看。”冯东把手里端着的饺子递给小胭,三兄弟便跟着冯卫东一起往外走。
“没啥大不了的就赶紧回来吃饭啊。”二伯娘跟后头交代了一声。
二伯却是有些不放心的,犹豫着跟二伯娘说:“要不……你们先吃吧,我也去看看。”
“你去干啥?你能干啥呀?”二伯娘反问,“三个儿子去了你还不放心,这大过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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