稍稍挣了些钱,他又赶着要把那块地剩下的八间房子建起来。
等房子建起来,再招几个人手,他的小工具厂就可以开张了。
每天晚上黄昏时分,杨边疆骑车回到家,一边忙得去抱抱闺女,一边跟媳妇儿汇报工作进度。
“媳妇儿,眼下就是缺资金。实在不行,我想贷点儿款,早点儿把工具厂办起来,可就是……”
“就是啥呀?”
“我怕你有压力。”杨边疆歉疚地笑,“你看,咱俩结婚这几年,只有别人跟我们借钱的,我们家可没欠过一分钱的债。我怕你这个小财迷心里有负担。”
“嗐,我有那么没出息吗?”冯荞说,“反正我看好了,这厂子陪不了钱,临时贷点儿款周转一下也正常。等娃娃大一些,我就能去厂里跟你一起干了。”
“行!”杨边疆高兴地把闺女举过头顶,用额头去拱娃娃的小身子,逗得娃娃咯咯笑。
六个月大的娃娃越发好玩了,一不小心,两只小手就揪着爸爸的耳朵当抓手,玩得不亦乐乎。
“闺女哎,就冲你那个财迷的妈,爸爸也得使劲儿给你们挣钱来。”杨边疆乐呵呵表白闺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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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边喊缺钱,一边杨边疆去了趟县城办工具厂的手续,又给冯荞买了辆自行车来。时下最新式的女式轻便自行车,凤凰牌。
“不是说缺钱吗,咋还给我买个自行车。”
“也不省这点钱。这不是娃娃大了吗,我寻思,你往后可以骑车带她去玩了,比你抱着轻快。”
杨边疆把买的童椅绑自行车前边的大梁上,牢牢用铁丝绑牢靠了,铺上小毯子,把娃娃往里头一放,美滋滋骑上车就出门遛闺女去了。
遛了一圈回来,闺女还没过瘾,不会说话的小人儿小手指着大门,迫切的小眼神示意爸爸:走,继续遛!
冯荞一看,这东西好,以后放个鸭子,上个菜园,或者回个娘家,骑上车就走,在家无聊了就骑车带娃娃去杨边疆厂里溜达,陪他干活儿……挺好挺好,她家闺女六个月能坐了,娃娃胖嘟嘟的,光靠抱着太累。
于是冯荞第二天把家里收拾停当,衣裳洗完鸭群赶下河,就骑着“遛娃神器”去二伯娘家串门去了。
第一次骑车带娃,她没敢走小路,选择了稍远一些的大路。前置童椅的好处就是视野好,娃娃可以尽情欣赏田园风光,初夏的田野花红柳绿,这边有一头黄牛,那边有几个小孩,小家伙看什么都津津有味,小眼睛大约忙不过来了。
冯荞随时注意着娃娃,三里路,娘儿俩慢悠悠一会儿就到了。她沿着主路进了村,迎面却遇上一出闹剧。
老远看见一堆人闹哄哄的,看样子是在吵架吧,农村里吵架闹架实在常见,冯荞怕吓着娃娃,便加快速度想要骑过去,可到跟前一看,竟然都是老熟人。
许久不见的寇金萍,和许久不见的孔母,正以泼妇打架的姿势撕扯在一起,两人战斗力都不是吹的,于是战况便十分惨烈,孔母身上的褂子都撕破了,露着皮肉,寇金萍头发被扯得乱糟糟盖着脸,眼角还破了一块,看样子是被抓的。
不远处地上还坐着一个,是小粉。小粉抱着个孩子坐在地上,头发乱糟糟披散着,大人哭孩子喊,旁边站着孔志彬。此刻孔志彬正用力拖着冯小粉,想把她拉回家去。
大街上闹起来,孔志彬嫌丢人,可冯小粉却以一种不屈不挠地倔强钉在地上,任凭孔志彬生拉硬拽,就是不肯起来。
冯荞本能地刹了一下车,村中土路本来就不宽,她正想绕过去,却讶然看到孔志彬拉不动冯小粉,伸手想去夺她怀里的孩子,夺不过来,便气急败坏地用力推搡了她一下,冯小粉往一旁跌倒,胳膊支着地上,很快又坐起身用力抱紧孩子,坐在地上继续跟孔志彬对峙。
冯荞愣了一下,她心目中最渣的男人,大概就是打老婆了吧。
也就在她一愣之间,孔志彬一抬头看见他,愣怔之后顿时脸色尴尬紫涨,愣了一下狼狈地躲开冯荞的目光。
冯小粉这时也看到冯荞了,竟死死抱着孩子哭喊道:“冯荞,冯荞你救我,我没法活了。”
冯荞低头看看童椅上的娃娃,小人儿带着遮阳帽,正在专心吃自己的手指头,丝毫也没被吓着。冯荞停住自行车,一脚踩着脚踏一脚撑着地,看着这一幕,真不知该作何感想。这两人闹架就没想过孩子吗,看看冯小粉怀里的孩子,初夏的阳光下哭得声嘶力竭,小脸通红。
“孔志彬,你还是个人吗,老婆孩子你也打?”
冯荞一句话出口,心里又有点懊恼,出门不利,怎么偏让她撞上了。只是她不知道,自从她怀孕月份大了以后,便很少出门,而孔家的家庭战争却成了家常便饭,只不过这次被她遇上罢了。
孔志彬尴尬地松开手,张张嘴半天没说出来话。眼前的冯荞穿了件橙红色上衣,黑色长裤,整个人明媚鲜亮,一如记忆中的少女模样,此时此刻却是他最不想看到的人,偏偏在他最不堪的时候出现了,还让她认定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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