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诩坐在一间点着火炉,内饰雅致的房间里,桌案之上堆满了竹简,那是最近几日送来的名册,这是贾诩在这间黎阳富户贡献出来的别院中工作的第十日,之前他在黎阳县府做事,曹丕觉得那里地方不够舒适,为贾诩要到了这个别院,让其在里面工作。
这几日是贾诩最为忙碌的日子,因为那些原因为曹军做事的青壮流民把自己和家小的情况都已经登记在册,最后要由他来整理汇总,然后把那些被安置在营寨离得妇孺流民一一规整编户,同时还要点算发粮的总量,告知正在督粮的高览发放粮食的数量。
事情繁杂又繁琐,不过贾诩处理的依旧井井有条,游刃有余,在百忙之中他心里还是记下了那个第一份送来的名册里那第一个名字:王双,王子全。本来第一个敢于带着老弱流民进黄河的人已经能够给人留下印象,更别说此人还有表字,在这个念头,有表字的人至少证明他读过点书,识过几个字。
一个识字的人、一个第一个屈服的人,一个敢于第一个杀戮无辜的人,这种种特性加起来,足够引起贾诩的好奇了,所以他决定五日之后见一见这个人,前提是他能顺利把带走的八个流民丢下黄河。
曹丕此时住在黎阳城中最气派、最宽敞的大宅里,这宅子的主人问邀请曹丕入住的时候很自觉地般到了自己另外一处房产里,现在这个宅子除了曹丕,就是吕玲绮、挛鞮、曹真、夏侯霸这几个比较亲近的人住着,另外还有牛金带着的五十个经过挑选的可靠军士把守着,下人则是用着这宅子原主人精挑细选出来的婢女,总的来说,在这儿曹丕住得挺舒适,除了比许都冷点,没什么毛病。
今天曹丕在宅子的正堂迎来了一个客人,真是从许都风尘仆仆赶来的陈群,此时陈群整个人裹在上好的裘皮里,头上戴着进贤冠,脸色被冻得有点苍白,不过依旧不失温文尔雅的气质,喝下一口煮热的面汤之后陈群开口道:“执金吾恕罪,司空返许都之后事务极多,下官再司空府任职,也需打点不少事务,是以拖到今日才来到黎阳。”
曹丕笑道:“无妨、无妨。长文一路辛苦,日后仰仗长文时日甚多,还望长文助我。”
“执金吾言重了,下官一路行来,发现很多青壮男子在军士的督管下,把一些老弱赶入大河之中,路上询问,得知是黎阳城中文吏有言:只要能够敢一老弱下河,就可得五日之粮,黎阳城外流民尽,则这些青壮和其家小可有粮食过冬。不知是否属实。”陈群突然问道。
“正是如此,黎阳养不了这么多流民,他们也不愿离去,为了避免饿殍引起瘟疫,只能养活一批,杀死一批。”
陈群闻言点点头,瞥了一眼站在曹丕身后的牛金,干咳了两下,曹丕却笑道:“剑桥是吾之心腹。”
“既然如此,下官直言了,其实在路上下官还听闻,执金吾大开杀戒。把一些没有家小又精壮的流民杀掉了,然后用粮食诱使有家小的流民把老弱流民赶入大河,此举虽然能解眼下之危,但是却有长久之患啊。”陈群说道。
“哦?愿闻其详。”曹丕笑了笑,说道。
“执金吾此举固然能解了流民之患,也能杜绝黎阳瘟疫之源,然射杀流民,胁迫青壮逼死老弱这等作为流传开来,到了朝廷百官那里,就是诟病执金吾的道理了,这流民也是天子之民,执金吾杀一批,养一批,逼死一批,往大了说那是欺君之罪,往小了说也是滥杀无辜,如孔文举之流,必然会对公子非议颇多,大汉立国四百余年,但凡朝臣背上了滥杀之名,都会受一世非议,日后执金吾每一次加官进爵,恐怕都会有人已这黎阳之事诟病之,可说后患无穷。”陈群正色道。
曹丕点了点头,笑道:“当年攻打陶谦之时,吾父连拔十于城,泗水为之不留,今日官至司空,朝中谁人敢非议?”
陈群闻言大急,自己当初押宝这位公子那是因为自己从和其一来一往之间的哑谜中判断这位公子有七窍玲珑之心,至于增产水稻的本事更是骇人听闻,对这位公子的期望可以说是非常之高,甚至是改天换日的期望,但是现在对方却说出那种幼稚的话,一时之间,心中又是着急又是后悔,急急说道:
“此言大谬,司空征伐陶谦之时是为报父仇,执金吾今日这般对流民却无所凭持,而且司空能得今日之显贵是因为有解救天子之大功,如今公子却不会再有立此大功的良机,更别说.......”当自己的期望和显示不符的时候人特别容易召集,人一着急说话就没轻没重,陈群毕竟还是三十左右的年轻人,不够成熟,但是说到后面还是醒悟到不应该妄论曹丕的老爹,于是住了口。
不过曹丕却意味深长地微笑着接了下去:“更别说吾父不知吾一个儿子,若是吾背上了一个滥杀的恶名,我的几位弟弟只要处处彰显仁爱,日后吾父垂垂老矣之时,朝中百官,天子都会劝吾父让仁义之人承袭吾父匡扶汉室之大业,吾虽为长子,但是若背负一世滥杀之名,吾父碍于天下悠悠众口,也难以名正言顺地让吾承接大业。”
政治污点这种东西在没有竞争对手的时候那就是个屁,但是若有竞争对手时,那就是致命的刀剑。自己若是背了一个和当代普世价值相悖的滥杀之名,绝对会被人大做文章,到时候自己兄弟出一个白莲花,那自己就算能够控制实权,在明面上掌权的人,绝对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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