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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是因为太过兴奋,苏媚儿睡的并不踏实,躺下没多久,便被外面嘀嘀咕咕的声音吵醒了。
侧耳一听,一个男子生气的声音传来:“麻烦这位姐姐通禀一声,我一定要见到苏公子的母亲。”
外面守着的婉儿压低了声音劝慰道:“马先生千万不要生气,我们家公子有什么不对的地方,我在这里给您陪罪了。我看您还是先回去吧,等我们老板有时间了,我会把公子的不当之处告诉她的。”
苏媚儿听到这里,当即拧紧了眉头,长长地叹了一口气,慢慢爬起来,对着镜子抚了抚云鬓,理了理衣衫,推门走了出去。
脸上瞬间堆起了职业笑容,看着眼前那个面色青黄气鼓鼓的清瘦男人,热情地说道:“哟,马先生过来了,快请屋里坐吧,有什么事情慢慢说。”
马识途见苏媚儿腰肢款款、风摆荷叶般从屋子里飘出来,脸登时红了,心跳得砰砰响,额上渗出一层细密的汗珠。
身形似乎也矮了一截,忙转过头,将目光落到檐下的小雏菊上,唯唯诺诺地开口了:“苏老板,在下是来辞行的,这段时间承蒙苏老板照应,谢谢了。”
苏媚儿眼睛转了转,上下打量着马先生,见他身上的长衫满是水渍,脸上也有没洗净的墨迹,心中已然明白,定是那黎青又作下了什么祸事,这马先生不打算再教他了。
于是连忙说道:“马先生这是哪里话来,先生消消气,我这就到灵犀园教训黎青,让他给您赔不是。”
说着给婉儿使个眼色。
婉儿随即上前一步,扯住马先生的胳膊,就往屋子里拽:“先生随我到屋子里,喝杯茶,吃些个点心,有什么事儿好商量。”
马先生受了惊吓似的,死命挣开婉儿的手,看着苏媚儿:“不,不,苏老板,在下实在是无能之辈,才疏学浅无法为苏公子传道解惑,就此告辞了。”
说着慌慌张张地拢了拢身上的包袱,转身欲走。
苏媚儿忙阻拦:“先生且慢!”
边说边推了婉儿一下,婉儿心领神会,转身进屋了。
马先生顿住脚步,恳切地看着苏媚儿:“苏老板,真是对不住了!我本不想说的,贵公子昨个儿竟给我下了泻药,我折腾了一宿,中午刚消停,想要眯上一会,他又用水撩湿了我的衣服,还在我脸上画了个王八,我好不容易才洗干净,这才收拾了东西,来向苏老板辞行的。出来这么久,我也该回去看看了。”
苏媚儿听罢点了点头:“难为先生带了黎
青这么久,这是先生的酬劳。”
说罢,抓起婉儿手里的银子,递到马先生手里。
马先生见银子居然有十两之多,忙推辞:“这太多了,无功不受禄,我不能要。”
苏媚儿淡淡一笑,抓住马先生的手,将银子摁到他的手里:“让先生受累了,这银子是我的谢意,先生若是嫌弃就尽管放下好了。”
一句话说得马先生无法推辞,只好抱拳,深深揖了一下,转身走了。
苏媚儿看着马先生的背影,心中不无惋惜。
因为她的名声,城里的先生大都不肯入馆来教黎青,好不容易请着一个学问好的马先生,黎青又把人家欺负走了。
苦笑着看了一眼婉儿:“走吧,趁现在还清静,跟我到灵犀园,看看我们的黎青大少爷吧。”
灵犀园离媚奴馆很近,就在香雪园的隔壁,这几个院子都在一条街上。
不过,媚奴馆与香雪园有角门相连,灵犀园则是单独开门的。
这是一个阔朗大气的园子,两边是茂盛的钻天杨,树下立着兵器架子,青石铺就的通道直抵高处宽大明亮的正房。
正房廊下一串金色的风铃,不时传来悦耳的叮咚声,空旷而妩媚,瞬间软化了这院落的硬朗风格,让人心头泛起莫名的惆怅与欢喜。
苏媚儿进得院子,突然加快了脚步,向房里冲去,可还是晚了一步。
屋子里猛地冲出一个人来,呲牙咧嘴地冲着苏媚儿一笑,身姿灵巧地奔到墙边,连窜带爬几下就攀上了高高的树干。
这个人正是苏媚儿的亲生儿子,苏黎青。十几岁的样子,浓眉大眼,胖墩墩的,正是淘气的年龄。
他爬上树,得意地冲着苏媚儿摇头晃脑,气得苏媚儿直接开骂:“混帐东西,我看你是猪油蒙了心了,就算分不清个好歹,枉我为你花了那么多心血。你知不知道,为你请个先生有多难,你怎么能气跑一个又一个呢!”
“我不求别的,就想让你多识几个字,做人斯文一些,怎么就这么难呢!”
见苏黎青毫不在乎,苏媚儿忽地往地上一坐,拍打着手掌,就准备演一通哭骂的戏码。
苏黎青一见这熟悉的场景,当即纵身一跃,径直跳进香雪园。
苏媚儿赶紧从地上爬起来,拉着婉儿,一路小跑追了过去。
口里不断念叨:“这祖宗,发起疯来没个深浅,千万不要惹上月华。那小妮子皮肤吹弹得破,没一处疤痕,得小心护着,可不能磕着碰着。”
苏黎青从树上跳下来,轻飘飘落到地上,立刻感觉到这院子与往日不同。
整个空间丰盈而有活力,草木似乎都有了温度与笑容,快活地微风中摇摇摆摆。
他奇怪地朝正房瞟了一眼,惊讶地看到开着的窗子里,居然有一个人在伏案写字。
心中暗笑:“这小玲子,平时来这里打扫也就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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