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荑察觉到了他眼中惊讶怜悯的目光,不禁避开他的目光,缓缓道:“那夜在林中我听你抚琴,流露心声,物无两忘,只随心意流泄琴声之中,隐隐便已经有了天的境界,所以我想,如果你练这门武功,凭你的悟性,说不定可以成功。”
沈希昭奇道:“什么武功?”
辛荑一字字道:“天心诀!这门道家最高深的武学,或许你也可以认为它只是一门心法,让你得窥天意的心法,它系大宋初年的得道真人陈抟祖师所撰,他撰好此书后将此书送给了他认为最值得托付的人,大宋的开国天子赵匡胤,然后飘身远隐,超然世外,从此世间再没有他的踪迹,所有的人都相信他已经羽化登仙。但这本书却从此留在了大宋的深宫之中,不为外人所知。”
沈希昭听得入神,只见辛荑啜了一口茶,又接道:“赵匡胤固然是一代英主,悟性极高,又有独步天下的的武学造诣,可是他成了帝王之后,终究没有练成这天心诀。后世的宋赵皇帝,也有才智卓绝之辈,可终未能真正得窥天意,只得人意。于是赵宋数百年的江山,十几代的皇帝,最接近天之境界的可能要算得道君皇帝赵佶,可惜他太拘泥于形,虽然在书画上悟得大道至理,终究没有更进一步,后来国家遭逢大难,靖康之辱他被掳至北方苦寒之地,心神大受损伤,最终修练功亏一篑。皇室南渡时,赵构携这书逃出汴京,途中为我所救,并一路护送他到临安,他当时身份虽然尊贵,却一贫如洗,便以此书酬我,并留下玉玦为报恩信物。”
沈希昭身子一震,脱口叫道:“原来你便是那个护送康王南渡的神秘高手,你当时连败金国十七位高手,终于安全护送康王至临安登基称帝,最终维持宋室江山在风雨飘摇中偏安一隅,未至亡国,原来那人便是你!”他一气说完,心中震惊实是无以复加,瞧这女子年纪,十年之前她最多不过盈盈二十余的华年,如何却学得这样惊世骇俗的武功?这才明白赵夫人方才所言,她救过当今天子,这擎天保驾之功,确实是一个极大的人情,赵构自是非还不可。
谁知辛荑面上却全无得色,反而流露出一抹苦笑无奈,顿了一顿,方自轻声说道:“我当时在慕兰庄主麾下,所做一切不过听从他的安排,他要我护送康王南渡,不过是要示恩于新帝,为他的霸业再多摆设一枚棋子罢了!”她轻轻叹息,眼中露出凄然之色,过了许久,才轻轻道:“为着这本天心诀,我便以为有了足以同他抗衡的本领,终于在这深山之中一住便是十年。唉,这十年来,我武功亦有精进,可始终未能窥见天的境界,也许,也许是我没有这样的悟性,也许是因为我以前所习与道家心法实在相差太远,我日夜苦思,总是参之不透。沈希昭,若你能练成这门绝艺,或许与慕兰庄主尚有一拼之力。”
沈希昭想起慕兰庄主那可畏可怖的武功,终究有些怀疑,“这天心诀当真如此厉害?”
赵夫人一直沉默,此时方道:“陈抟祖师已参透天地之秘,他临别所留之书乃是他毕生之所得,我仔细看过此书,确参天地造化之妙处,只可惜我天生没有习武的天份,而辛荑呢,她终究限于昔日所学,不能全然摆脱,终成桎梏,十年中虽颇有精进,却终不能得其堂奥。她对我说起你那晚所奏之曲,颇含自然物化之妙理,况且你所学武功的又是道家心法,两者源出一脉,若是修炼,说不定还能事倍功半。”她顿了良久,谓然轻叹道:“沈公子,你若想凭自己之力救出令师妹,这只怕是唯一的方法,除了练成天心诀,我们却再也想不到其它的方法。”
沈希昭沉默不语,这虽是意料不到的好事,但他的心中却有些起伏不定,他见识过慕兰庄主的武功,原来实在是不存任何侥幸之想,不过义气胸中,但尽人事听凭天意而已,此刻绝处逢生,露出一线生机,又能学得天下罕有的本领,本应欢喜才是,可是心里总是有些难过,又想到赵夫人所说韩信之事,又稍释然,当下起身裣身拜道:“夫人大恩,不知希昭如何能报?希昭也知说此话甚是俗气,只是……”突然间热泪盈眶,再也说不下去。
赵夫人侧过身子,避开他的大礼,又还了一礼,才缓缓道:“沈公子,这样不但是为着你,也是……也是我的一些私心,为着慕兰庄主,他放纵为恶,一步一步越行越远,”她的眼中终于露出痛苦之色,轻轻道:“我不能劝得他回心转意,却盼着能为他稍赎罪恶,他这般下去,终有无可收拾的一日,早些受些折挫于他只有益处,何况,何况,你若能挫他锐气,战而胜之,辛荑也不必再居于这深山。”
沈希昭心中大奇,忍不住便向辛荑瞧去。此时天色已渐昏暗,三人说话,谁也没留心点燃烛火,辛荑微微垂头,阴影之中几乎看不清她的容颜,但不知为何,沈希昭却有些异样,昏暗之中,她的肌肤白的耀眼,以及那花白的头发,不禁想起她妙龄之年却在这荒僻的深山之中一居便是十年,红颜皓首,良辰如此逝去,不禁好生怜惜,想到:哪怕是为着她,我也要学会天心诀,救她脱困。
正自想间,却见辛荑缓缓抬起头来,缓缓说道:“沈希昭,你既要学这天心诀,有些事我须得明白告诉你知,这些日子你虽然没有盘根问底,可我知道你心里是十分好奇的,今日索性便对你明说了,赵姐姐也说了,她要助你夺回师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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