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希昭慌忙谢了,这许多日的奔波逃亡,此刻终于安全的躺在床上,却反而翻来覆去不能入眠,只觉得这山中小屋固然奇异,但这赵氏夫人却更加神秘莫测,她究竟是什么人呢?还有她那个在房间里躲着不见人的妹妹,真有其人么?赵夫人一介女流,怎地有勇气收留自己住在屋里?她们既然居于深山之中,如何还有人定期送来米盐?这处处却都是谜团,却难以解索,只是她对自己并无恶意,这却是可以断定的了。
山中寂静,隐隐听到屋外蚊虫呜鸣,他心中更加心烦意乱,若为人护送出山,只怕难以保全住自己,可若是呆在山里,自己不谙山林生活,也能以生存,何况,何况事情总有要所了局,自己却又能如何设法?辗转反侧,思虑万千,只是无法入睡。
便这么又捱了两个时辰,眼见明月高悬,自己满腔愁绪,那是不能排遣,正自胡思乱想,却听到细碎的脚步声,心中想道:呀,送米盐的人来了罢?
却听有两人缓缓走近屋子,然后是重物落地的声音,然后却不闻敲门进屋,不禁心中好奇,偷偷自窗子缝隙处看去,却见两个灰衣大汉坐在屋檐下面,正自以手拭汗,身边却堆了几大袋的东西,想来必是所送的物件,两人似乎甚是疲累,这从呼吸声中便可听得出来,但坐姿依然挺挺正正,显然是久经训练的健者,呼吸声中更听得出内力不弱,心中不奇,不禁耐心看下去,只见两人也不说话,又坐了一会,其中一人伸指在地上写道:“来得晚了,连口水都不得喝。”
另一人伸脚抹去,写道:“算了,忍一忍。”
先一人又写道:“真是苦差事,扛偌重的东西进山。”
另一人写道:“你不想要命了么?还敢抱怨!”
先一人写道:“同大哥说说有什么紧要?”
另一人写道:“夫人是讲理的,可还有那一位呢?”说着转过身子,向里屋一指,伸出两个指头晃了一晃,先一人立时嘘得禁手。
他这么一回头,沈希昭的血液却几乎凝固起来,深吸一口气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他万万没有料到这人他竟然见过,而且正是那大魔头的手下,怎地他会来此送东西,难道这秀雅的妇人也同那个大魔头有关么?自己怎么又会误打误撞到如此地方?想起那大魔头种种手段狠辣之处,不禁心寒,幸好那赵夫人定是不知自己的对头正是那大魔头,才如此对待自己,看来眼下只有偷偷溜脱为妙。
计议已定,便苦于那两人此刻便坐门外,自己一旦离去,势必惊动,正自踌躇间,却见那先写之人又写道:“大哥,我们先去找水喝!”
那另一人微一犹豫,与他一同起身,轻悄悄的走了出去。如此良机,失不再来,沈希昭不敢犹豫,待两人身影消失,便自打开窗子跃出,他知溪流是在南面,当下向北而行,谁叫还走出里许,便不见有路,只有一方断壁阻住去路,光滑几可鉴人,全没可攀爬处,当下只有暗暗叫苦,若待折回又恐与那两人相遇,只得沿断壁而行,盼望能绝处逢生。
又走出里许,却又见一片空地,明月青松,一方巨石,一个青衣女子盘膝坐在石上,似在冥思,她怀中抱了一具瑶琴,只是背对沈希昭,却看不见容貌长相,只是她身形虽然曼妙,但长发只用竹簪松松挽了,月光下明明可见斑白之色,想是年纪已经不轻了。
沈希昭不知她是何来历,被她这样阻住去路,当下也不敢妄动,回头自然了是万万不能,只得心中叫苦,心道:这深山之中,偏有这许多古怪的人物,还偏被我遇上了?此处离木屋不远,难道这女子竟会是赵夫人的妹妹,可她年纪明明比赵夫人还要长得多了?可若不是,总不成她是这里的山精鬼魅,但月光下看得分明她影子在印在石上。沈希昭只觉这女子若不是年华逝去,单只看影子形状,却是一个绝色的美人。心中又想道:“她既抱琴而来,想必所居之住不远,这方圆数十里只有这木屋一处居所绝无可疑,难道她真是赵夫人妹妹,可她头发皆已灰白,赵夫人的青丝可没一根白的,若说是有病的话,她的白发中明明杂有乌丝,显然是年华逝去的花白,嘿,却不知是赵夫人驻颜有术,还是她驻颜无方?”
心中胡思乱想,只盼她快快离开,而那女子却抱琴冥思一动不动,不知过了多久,才见她微微仰头凝视月亮,又是一动不动。
沈希昭在一旁等得心焦,又不敢出声,又过了几柱香的时刻,见她还是定定不动,咬咬牙正想返身离开,却听见那女子悠悠问道:“天意?天心?老天爷的心里究竟在想些什么?”声音却甚至是动听。
沈希昭不敢作声,心中想道:“哪有这么问天?真以为是李太白举杯邀明月么?”又过了一会,那女子却又问道:“没听见我说话么?”这才惊疑省起:她是在同我说话么?可又怕自己会错了意,哪里敢回答?正迟疑间,听那女子又道:“客人,你不在房中安睡,却出来赏月的么?”
沈希昭这才始信她是在对自己说话,但对她身份更加奇怪,讪讪道:“您是赵夫人的妹妹?”
那女子格格笑了起来,道:“你瞧我年纪大了,不似赵姐姐的妹子,倒似她阿姨是不是?”
沈希昭被她猜中心中所想,微觉窘迫,道:“这也不是,你的声音动听得很,一点也不象上了年纪的人!”
那女子似乎怔了一怔,笑道:“上了年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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