邕城。
叶媚生一身碧绿长裙婷婷立于窗前,窗外野菊盛开一季,又调谢了。时,已过深秋。
远远看去,立在窗前的她除了以往总是披肩的长发,现按照沛国大多女子的习惯梳了个随云髻;齐眉的刘海长长后就没有再剪断,而是顺势梳在了后面,露出白皙光滑的额头。整个人看上去与以往在宫中的模样几乎并没有什么两样。
只是,几乎。
细看之下,不难发现她那对黑白分明的大眸子不知何时已经蒙上了一层薄薄的雾气,一眼望过去,是断然见不到底的深邃漆黑。本来略显稚嫩的五官因日渐消瘦的缘故。显得有些清冷,冷艳。整个人看上去比以往成熟了不少,但同时,也丢了以往的那种活泼、灵气。
“咚咚咚。”有人在敲门。
叶媚生转过头,是离歌,她手中拿着一个托盘,脸上神色是一如继往的不大好。看都没看她一眼,径直走到桌边,将手中的饭菜放下:“吃饭了。”
话毕,转过身就准备离开。
“等等。”叶媚生犹豫了一会儿,终于还是鼓起勇气叫住了她。“离歌,柏……六。六王爷他,他怎么样了?”
“拖你的福,死不了。”离歌没好气,说完这一句,砰的一声关上门,离开了。
叶媚生看着被她撞得不停晃来晃去的竹门,神思一阵恍惚,似乎又回到了自己刚刚醒来的那日。贞叨名划。
那还是在两个月前的一天。她从一处密室醒来,入目是明亮如镜的冰块,大小不一,有的甚至还在滴着水,滴答滴答。在这寂静的密室内显得格外清晰。
她下意识侧过头,目光被正前方冰面上倒映出来的一名女子吸引住了。那女子披头散发。脸色苍白如雪,身上裹着一件深蓝色的大衣,正一动不动地躺在一架冰床上,浑身上似乎还冒着冷气。如果不是那对黑白分明的大眸子正一动不动与自己对视着,她会以为自己看到的是一个死人。
那女子全身上下被一种奇异的光笼罩着,叶媚生觉得那束光好生熟悉。似乎在什么地方见过。想了好久才猛然想起,那不就是自己曾在皇后临死之前所见到的光吗?
想到这里,不由得又将目光放到了女子的面貌上。
散乱的青丝,不见丝毫血色的唇,又尖又细的下巴,眸子很大,但却并不明亮。深蓝色的大衣里面是一条白色长裙,胸口还有结成冰碴的血迹……
叶媚生看了好久才认出这女了竟然就是她自己。而身上散发着的那束光,是一种将死之光,只有在一心只想着死的人身上才能见到。
看到这里,她又不由自主地闭上了双眼,只是觉得累,无比的累,想就此睡过去。
就在此时,不知从何处传来一阵优雅动听的曲子,是萧声。那萧声很动听,也很吸引人,但却给人一种说不出的悲怆、寂寥之感。
让人觉得心痛,痛到想要流泪,或是大声呼喊。叶媚生睁开眼,不由自主抚上那疼痛的地方,那被一剑刺穿胸膛的地方,留下一块不大不小的疤痕,有些硌手。
突然,一股纠心的痛向她袭来,好痛,好痛。痛得她不由自主地卷缩起身子,用手是紧紧抚住了那道伤疤,可是,还是痛,痛得她几乎要昏厥。她知道那不是伤疤再痛,而是另外一个地方在痛,可是,她却无处藏匿。
脑海突然浮出那日那漫天的大雨,撕心裂肺的痛楚,还有思存那一脸得意洋洋的笑容……
不,叶媚生摇头。她提醒自己不要想了。赶紧坐起身子,深深吸了一口气。这才发觉好冷,这到底是什么地方?怎么会有这么多冰块,就这样赤着脚下了床,往正对面的冰壁走去,壁面上似乎有一扇门,她尝试着推了一把。
门,打开了。
门外青山绿水,庭院绿竹,阳光从竹叶的缝隙洒进来,洒进大开着的庭院里。
庭院一角立着一位白衣男子,青丝墨染,流泄一背芳华,唇边轻轻搁着一支碧绿长萧,那优美动听的曲子就是从他口中传出来的。
男子背门而立,院我就是幽幽绿竹,更显得他硕长的身影说不出的孤寂。
男子旁边不远处,站有一位紫衣姑娘,正对着他的身影发呆,不过,同样是背门而立。
叶媚生突然觉得这一幕有些熟悉,就这样赤着脚踏出了冰窖,慢慢往院落走去。男子旁边的紫衣姑娘率先听到脚步声,下意识回过头来。
姑娘一身紫衣紫裤,腰配一把玄色短刀,冷艳的五官没有任何多余的神情,正是离歌。
那一刻,叶媚生觉得自己心中涌出一股说不出的暖意来,就好像一个人经过一场殊死搏斗后,一眼就瞧见了守在病床边最亲的亲人,他一直就在那里,不远不近。
“柏舟?”她上前一步,轻轻唤了一声。
听到她的声音,男子停下chuī_xiāo的动作,过了好一会儿才转过身来。
正是苏幕晅,依旧是那一身白衣胜雪,三千青丝以竹簪随意束起,只是脸上神色带着病态的苍白。看到从院外走进来的叶媚生时,整个人明显松了一口气:“阿生,你醒了。”
他的口气如此云淡风轻,就像是在跟你说早上好。让叶媚生有一种错觉,似乎自己真的不过是睡了一觉。
一觉醒来,苏幕晅就站离她最近的地方。什么皇宫,思存,太后,未央,静妃……全都是假的,都不过是她闲来无事做的梦而已。
苏幕晅收回萧,拍了拍身旁的石凳:“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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