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桐手心里浸出冷汗。
张先生如果只提棋盘寨, 还有可能是巧合, 但他句句直指自己, 就很难说得通了——方府里只有方轻词知道他是谁,颜桐下意识便想转头去看方轻词,旋即忍住,惊讶说道:“啊?还有这等事?”
张先生不知道有没有注意到他方才细微的神色, 叹道:“是啊。”说完之后, 仿佛意兴阑珊, 跳过此节, 又和颜桐有一搭没一搭地讨论了几句道家理论, 便即告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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颜桐因为是方轻词“游学时结识的一位朋友”,方府下人也给他整理出了一处住处,在后院客房,很是僻静。
傍晚时分, 方家诸人陆陆续续回府。颜桐怀疑张先生已经看破了自己身份, 不想再多见方家的人——何况方家不少人在青州为官,自然是在通缉令上见过他的——于是推说自己车马劳顿, 窝在房里。
方轻词去颜桐住处时, 天色已暗。
屋里只点了一盏灯,立在桌上。颜桐身上依然穿着白日里的那件长衫,支着额头坐在桌边, 那灯火便在他身上晃下了一片一片的暖色。
方轻词站在门外喊了声:“经和兄!”
颜桐抬起头。
半明半暗的灯火将他常年刀来剑往里养出来的煞气冲淡了一半,那身温雅柔和的长衫又冲淡了另一半,这一抬头, 方轻词只觉得灯下一张隽美冷俏的容颜向自己望来,蓦然间定在当场,连自己是来做什么的都忘了。
颜桐见他突然呆住,也愣了一下,“……方先生?你……怎么了?”
他这一开口,逆匪首领的气质立刻归位。门口方轻词猝然醒悟,一边往里走去,一边提醒自己这人可是违抗军令犯上作乱当众把新鲜人头钉在官轿上的狂徒,就算这张脸生得再俊俏也没什么用……吧。
他在颜桐对面坐定,就着灯火,伸手扳住颜桐下巴,将他的脸拉到自己面前,细细观赏。
颜桐皱起眉头,“你做什么?”
方轻词理直气壮道:“看看我给你治好了没有。”
他这个举动实在是太名正言顺,颜桐虽然有些不高兴,却找不出反驳的理由,只好任由他胡来。
方轻词心里暗笑,目光毫不客气地在他脸上游走着。他看了一会儿之后,嫌屋里光线太暗,顺手把油灯拉了过来。
颜桐:“……放远点儿,烫。”
方轻词:“那谁叫你不开灯。”
他答话的时候,目光却分毫不肯移开。若是换一个人来,颜桐早一脚从桌子底下撩上去让他断子绝孙了,可又不便对方轻词发作,何况对方的理由实在是正当无比,只好道:“那不开灯我也能看见啊,开着浪费灯油?”
方轻词依旧观赏着他的容貌:“那我看不见啊。”
颜桐:“你内力比我还强你会看不见?”
方轻词:“……”突然无言以对。
因为被他隔着桌子扳住了下巴,颜桐身子微微离开了椅子,腰以一道优美的线条伸展开来,手撑在桌上。他常年习武,身材劲瘦,方轻词目光一偏,看到颜桐因为伏在桌上而微微凹陷的后腰,顿时小腹里一股邪火冒了上来。
方轻词急忙默念:清心寡欲清心寡欲清心寡欲……默念的时候,却见颜桐衣襟微散,一小截锁骨露在灯光下,锁骨下还裹着他今天缠上的绷带,绷带上染着暗色的血迹。
他目光忍不住顺着滑进了更幽深处,虽然看不清什么,那股邪火却越烧越旺。
清心寡欲个屁,方轻词想。
他第一次见骆红眉的时候,骆红眉两边脸颊都是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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