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声,摇摇头道,“万一我当真想骂你,那当真是气死了,不过临时临脚,我肯定想不出这么厉害的话来。”
尔何知!中寿!尔墓之木拱矣!
贺盾以前在古籍上见过这句话,后世人许多都来翻译它,贺盾记得大家公认最贴切的一种。
‘你知道个屁!你要是该死的时候死了!这会儿坟头上的树都有一抱辣么粗了!’
这话是贺盾听过古代人骂人最厉害的话了,用词文明,并且杀伤力极大,原本是当年秦穆公用来骂大臣蹇叔的,郑氏这么说杨素,大概是说当年宇文邕要治杨素死罪,那时候杨素受连累家族没落,还不受宇文邕重用,身边自然没有这么多美人美妾了。
郑氏大概是气极了,才这么骂的,走的时候分明是被气哭了。
贺盾又说道,“郑姐姐对杨大人有感情,杨大人对郑姐姐也有感情,这样吵吵闹闹过了许多年,听说许多夫妻都是这么过来的,尤其是在一起时间长了以后,也算是一种陪伴了。”
杨广摇头失笑,心说她是半懂不懂,杨素这么些年没休了郑氏,有年少夫妻到现在这么些年的感情在里面,但看郑氏伤透了心,能咒自己的夫君死,大概已经把感情消磨没了。
贺盾想起方才杨素的事,便道,“刚刚好在阿摩你开口求情了,否则杨大人碍于我们在场,面子上过不去,当真问罪了百药,那可就罪过了。”
笨蛋。
杨广凑到她耳边,低笑道,“阿月你不知李百药是东宫舍人么?我这是给自己添了一个劲敌。”虽说事有利弊,像现在这般也有益,但毕竟不如铲除异己来得干脆,想要李百药投靠他这边,基本是不太可能的。
贺盾听他这么说,反倒拉住他站定了,认真摇头道,“阿摩,我确实是因着李德林大人的关系想救李百药,但阿摩你也不能这么想,以后的事谁知道,并且杨大人是起了惜才之心,阿摩你身为上位者,更需要这种惜才之心,我知道有时候非得要党同伐异,但你现在还是在提升自己积累经验的时候,不要着急,阿摩,多一些宽容之心,在这件事上,我觉得你可以用更好的办法来解决。”
杨广如今听她认真与他说这些事,就是很想亲她,倒不是嫌她聒噪,是觉得她很用心一心只为他着想,很可爱,他很喜欢。
杨广察觉到自己的心思,心说枕头风大概便是这么来的,当年他听她说教还十分不悦,现在却巴不得她的目光注意力都落在他身上了,便是说起教当起老师,他也喜欢透了。
两人说着旁人不能听的事,便凑得极近,加上巷子里路窄,往后一步便靠着墙了。
这样凑近了,像是他把她圈在怀里一样。
他很喜欢,杨广在她额头上蹭了蹭,低笑问,“阿月,什么是更好的办法。”
他保下李百药有他的考量,这件事是一把双刃剑,今日他不开口确实能让大哥失去一条臂膀,但一来李百药是东宫的人,他今日来杨府的事知道的人不少,纵是抹去了他和阿月事发当场的证明,也势必要引起朝臣父亲乃至杨勇的警惕和猜忌,二来少年太过老成毒辣惹人生厌,卖李德林李百药一个好,只怕这才是杨素心中所想,如此这般,他便开口保下李百药了。
杨素的神色也证明他心中所想,这次的事虽是不尽如人意,但慢慢来罢,着急也无用,杨广见贺盾纠结着眉目认真思考他的问题,心里乐了一声,忍笑道,”想不出便不用想了,阿月。”
她是在组织语言。
贺盾摇摇头,语气虽轻,却目光坚定,“阿摩,你可以用你本身的才学品性操守来征服他们。”这听起来很玄,可能见效也很慢,却是最牢靠最持久的一种,并且他本身也做到了礼贤下士宽以待人,只是这些基本都是针对愿意追随他,为他效力的人,对异己,就比寒冬的刀锋更刺骨冰冷了,这样一刀切,其实长久来看是不妥当的。
不过他这个人太复杂了,她到现在还一知半解没研究透。
说他冷血凉薄罢,他又没有像南北朝其他皇帝一样把所有的兄弟子侄全部斩草除根,说他顾念旧情,他又一边荣宠重用杨约杨玄感一边猜忌杨素……
贺盾摇摇头,心说别说以后了,就是现在,她也难摸透他的心思,“阿摩,你听我的,你其他都很好,就是缺那么一丁点宽容真诚,还有对别人的信任,阿摩。”李德林对大隋忠心耿耿,李百药承其父遗志,一直有一颗报效朝廷一展宏图的心,但因他是东宫旧人,受杨广猜忌,最后阴差阳错入了反隋的起义军,受唐太宗重用了。
信任,杨广薄唇微抿,心说这可真是稀奇的词。
他父亲都未必见得对大哥信任,否则缘何发现朝臣百官逢年过节去东宫朝拜便勃然大怒严令禁止,当真信任,该赞大哥得人心,让继承人与朝臣多熟悉接触才是。
他母亲若是信任父亲,宫里的婢女、尤其父亲身边的,便不会都是些年老色衰的老宫人,也不会随上随下,随时有人看着父亲了。
不过贺盾说的也有些道理,一些君子在一些情况下会做出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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