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您!你怎么突然回来了,快,快进来!”
玄友廉撩起衣袍, 当先一步跨进门, 转身向还在探头打量的李五道:“进来吧。这宅院简陋, 不比大将军府宽敞,不过胜在人少清静, 在洛阳这些日子,你就随我住这里。”
李五跟着玄友廉进门,走了一会发现这宅邸门庭虽然不大, 里面倒挺深,已曲折绕了五六道门了,还没走到目的地。
这一路上除了进门时的门房,李五没碰到别的家丁或是奴婢,果如玄友廉所说——人少清静。
又跨进一个院子时,两人与一个端着盆出来的婢女撞个面对面,那婢女见着玄友廉先是怔了一下,随即开心道:“廉公子,你回来了!太好了!夫人,公子回来了!夫人!”
那婢女也十五六的年纪,看上去跟李五差不多大,兴奋地端着盆就往回跑。
院内传来女子清朗的声音道:“大呼小叫什么,回来了就回来了,你该忙你的,还忙你的去。”
“是。”婢女吐了吐舌头,捧着脸盆便又跑了出去。
李五跟着玄友廉走进院子,就见这是一个种满绿植的院子,正是初春草木生长,院子里一片新绿色彩,绿色中夹着几朵早春绽放的素白花朵,使得整个院子显得幽静而安逸。院子中间搭了一个花架,花架下摆着一个长案,案上展着一幅颜料未干的画,一个身材窈窕的女子背对着她,正拿着剪刀修剪花架上垂下的一根藤蔓。
玄友廉恭敬道:“母亲,儿子回来了。”
“回来就住着吧,一会让文竹将你的院子打扫一下,一年没住过人了,该落了不少灰了。”
女子的声音淡淡的,没有太大的情绪起伏。这情景看上去一点都不像阔别一年的亲生母子重逢,反倒像是两人日日见面,所以无惊无喜。
“母亲,我来帮你吧。”玄友廉走过去,接过她手里的剪刀。
女子便将剪刀递给他:“这几株葡萄不修剪一下,等到夏天挂了葡萄串,就该挡着我画桌的光了。”
女子转过身,李五终于看清她的模样,虽然早有准备,李五还是被廉母的美貌惊了一下。玄凉又黑又壮,能生出玄友廉这般的容貌,只可能是他母亲是一个大美人。当面一见,果然如此。李五算了算,廉母今年应该年近四十了,但身材看上去一点都不臃肿,纤细宛若少女,脸上脂粉未施,却一点都不显老。
廉母瞧见李五也微微惊讶了一下,随即微笑道:“也是了,小廉也到了该带女孩子回家的年纪了。小姑娘,你叫什么?”
廉母的笑容纯净得根本不像是历过苦难折磨的女人,这样的笑容让李五猝不及防,怔了怔道:“我……叫小五,小五拜见夫人。”
“是个懂礼貌的漂亮孩子,我家小廉脾气不好,但心不坏,你要是嫁给我家小廉,他一定会好好宠着你,爱护你。”
李五忙道:“夫人,你误——”
“好了。”玄友廉打断她,转过身将剪刀放下,“母亲,小五随我回洛阳的时候受了伤,我先将她安排休息下,再来与母亲说话。”
廉母摆摆手:“嗯,去吧。”
玄友廉走到李五身边:“走吧。”
李五:“……”
李五只得随着玄友廉往外走去,走到门口的时候,又转身看了廉母一眼,就见她走到画案边,拿着沾着颜料的画笔心无旁骛地又继续作起画来。李五刚才有瞄那桌上的画作,画的正是这满庭春景。
李五想到了廉母会是一个美人,但没想到会是一个如此恬淡安静、优雅淡然的美人。
一个因为身份低贱不得不被安置在别院的女人,在李五的想像中,会是一个见识浅薄,被怨恨和嫉妒折磨得失去理智的妇人,就算曾经容颜美丽,也会因为长年的折磨而变成一个面骨透着尖酸刻薄的丑妇,完全不该是眼前这副与世无争的模样。
前世她入住到玄友廉府中的一个月,并没有见到廉母。当时她只以为玄友廉以这样的母亲为耻,怕她在外人面前丢脸,所以不愿意让她现身,现在想来,是她想错了。
走出院子,玄友廉看着李五沉默不言的模样,淡淡道:“怎么,是不是我母亲与你所想的不一样?”
“是”李五下意识地回答,随即反应过来道,“不是,没有,我……没有想什么。”
“没关系,你听过我母亲的传言,会怎么想她我当然猜得到。”
李五有些心虚道:“我是没想到令慈绘得一手好丹青。”
“母亲擅画,是因我的祖父曾是一位宫庭画师。”
李五瞪大眼:“宫庭画师?”那廉母不应该是贵族之后,书香名门吗?怎么会……
玄友廉静静地叙述了起来:“二十多年前,我祖父还是宫庭画师,擅绘人像,一日被一位朝庭大官请入府中绘像。画像画成后送到那大官面前,却不知为何那画中人的脖子上多了一道朱砂所绘的线条。第二天,那个大官就被人谋杀在自己的卧房内,死的时候,脖子上被划了一道血口,位置正是我祖父所绘画相上那一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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