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照影道:“我也不明白,他那么糟糕,我为何对他念念难忘。或许千百种人,便有千百种情。现在,属于我的情仇已落下帷幕了,所以我来找你,想做个了结。”
踏前一步,虚夜梵道:“你想死?”
云照影沉默片刻,淡淡道:“或许吧,死在你手上,也许我就能找到他了。我终究还是不甘心,想再问一次。”
泥巴忍不住叫起来:“你疯了,为什么要为一个不在乎你的人殉情呢?”
“不是殉情。”云照影摇摇手指,好像在教小孩子般,道:“只是已经走不下去了。对我来说,所有的回忆都变成了痛苦,再也无法陪伴我走过四季变嬗。而一个人的天地终是太空旷了点,再走下去,也只剩下孤寂和死亡。与其寂寞,发疯,不如早点去找他,也许还能在他转世之前算个总帐。”
他说得越是开怀,泥巴就越是伤心。他与云照影是素不相识,云的生死本是与他无关。但听了云的故事后,他似能看到云那激烈、刚强的性格,及那缠绵、入骨的相思。
这样的情,这样的云,为何一定要消失,一定要死呢。他不想见到,他有许多话想要告诉云。但……云若不死,他的痛苦便不会有个了结。他亦不忍见云痛苦。
死在虚夜梵手上,似是成全他最好方式……千百句话在喉间转着,却一句也说不出,只能怔怔的想着,若虚夜梵不杀寒惊鸿,事情会不会不一样?
轻轻地举起竹箫,凑近唇边,虚夜梵道:“如此,我便成全你。”
第十回
不清楚到底是被淙淙的流水声吵醒,还是被吱喳的鸟叫声吵醒,又或是被一直嗡嗡作响的人语吵醒。反正当他醒来时,他已处身于一间小木屋中。
眨眨眼,转动着眸子打量着这间破破烂烂的屋子。屋主似是不想长住,只用一些木头钉在一起,极为粗糙,木头板有许多空隙,隐约可见外面一丛丛深深浅浅的绿。屋内也无甚家具,只有一床,一几,一凳,和几块石头堆成的简易灶台。简单得过份,一点可供查找的线索都没有。
没有死么?抚着头呻吟了声。云照影努力回想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他明明记得,魔箫吹起了乐曲,但为何醒来却是在这小木屋里?
左右不见人影,他闭上眼,眸子一片酸涩。
许多年前,曾有一次,也是重伤梦中醒来。当时一身蓝衣的少年在灯下看着自己,苍白的脸上笑意吟吟。
或许就是在那一刻,自己就将心丢了。
物是人非,昔人何在?回忆空成断肠,温情只余残恨。
但是恨的人是谁呢?薄情的寒?杀了寒的梵?又或是看不开斩不断的自己?
“云。”
耳畔一声低低的呼唤,让云全身都僵住。他想睁开眼,又怕看到的只是一片空虚。
熟悉却冰冷的手抚上了他的颊,抹去了他眼角的泪痕。他听到那人轻轻地叹息一声,冰冷的手渐渐离开他的脸颊。
不行!想也不想,云猛地伸手抓住那只想要离开的手。“寒惊鸿,你作鬼也不肯来看我么?!”
“我……”来人似想说什么,被云猛地搂进怀里,于是也反手搂紧了他,不再说话。
耳鬓厮磨,无声的泪水静静滑落。过了会儿,云终于感觉不对劲。怀中温热的身体,怎么也无法跟鬼扯上关系。
偷偷伸手拭去泪,云慢慢地偏回头。就见到一抹等待已久的微笑,还有招呼。“云……我还没死……”
省悟自己干了什么事,二话不说,一掌就向来人打去。“我现在送你去死!”
“小心!”来人虽然对云的招数了如指掌,单手一卸一圈轻易推开云的掌势,并没费什么大力,还是吐出一口鲜血。红艳的血迹溅在云的素袍上,十分触目。云这才看到,寒的脸色苍白中透出铁青,眸子光芒难聚,分明内伤严重。他右手五指包着布条,僵直不能弯曲,似是骨折,方才略退一步避开自己的‘五胡乱华’,足下根基也不稳,身子险些向后倒去。
冷冷看着这个重伤病人,云有些糊涂了。想起虚夜梵曾说过“我只承认我最近杀了人,可不承认杀了寒惊鸿”。他当时只道是魔箫的推托之辞。但寒与自己皆没死在魔箫手上,那垂虹山庄里,莹无尘那般悲痛的尸体是谁?他们是倾心相爱的夫妻,无尘怎么可能认不出寒……不,还有一种可能。
“想要你死的是无尘?”
寒惊鸿脸色微变,好一会儿才叹气。“不错。”
两人相互看着,谁都没有先开口的意思。云想问他,为何无尘想杀他。无尘高傲刚烈,与自己一般,爱上就不会回头。寒到底干了什么事让无尘恨成这样。
寒惊鸿却没有回答的意思,只瞧了云照影一会,用完好的左手按在云的肩上。“多休息吧,你瘦了许多。”
“寒惊鸿!”云气血涌上头。“都到现在了,你还是什么话都不说么?”
背弃了我又背弃了无尘,你想要的到底是什么?!
“要说什么呢?”寒惊鸿淡淡一笑,却是无限苦涩,笑意只停留在唇角。他看着自己负伤的右手。
“有人曾经告诉我,我的性命关系重大,所以,不管在什么情况下,我都要好好保重自己的生命,不许放弃,哪怕要用千万人的性命来交换,也要活下去……当我被无尘引入局,被朝廷高手包围时,我主动籍着掌力被打下山峰。我在堕落时将手指插入山壁,用骨折换来半空中的一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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