乎要乐得发疯,然后他问:“接下来呢?”
“可以戴两个,叠着戴,来,手给我。”黄煜斐把李枳自己买的戒指戴在了他的手上,两颗切面不同的钻石练成一线,又碰在一起。李枳立刻懂了,不等他黄煜斐多说,捉住他手,把他的也给小心地套好。
完成之后他和黄煜斐十指相扣,李枳看着这两只手上同样的青色血管,同样的薄茧,以及同样的、略显诡异的两枚风格迥异指环的搭配,笑道:“财大气粗,我只想到这个词。”
“我想到的是心意相通,”黄煜斐顺势抬臂,亲吻李枳的手背,“两棵树,树根长在一起。你是我的朋友、妻子、丈夫、家人,是一生的伴侣。”
“好肉麻,”李枳被亲得痒痒,嘻嘻哈哈地压着人倒在床上,“一根指头戴俩,人家看见肯定以为咱俩结两次婚!”
“两次?和小橘结多少次都无所谓,等你好了,我们先去妈妈的岛上办一个好玩的,再回香港,办一个正式的,”黄煜斐仍然紧握着那只手,侧躺着,温柔却痴迷地望着李枳,“还有族谱,我之前一直讲的族谱,现在家族里没有人可以拦我了,父亲也不敢的。”
“哥,你现在活脱脱就一少女,还恋爱脑,”李枳蹭了蹭他,用空闲的手反复地在他五官上描摹,“怎么还不如我淡定呢。”
黄煜斐笑了笑,道:“因为我突然发现自己变成有家的人了,真正的、不会抛弃我的家。世界上我最爱的那个人也最爱我。”
李枳眯起眼睛,跟着他笑。
黄煜斐接着道:“无论贫富美丑、生老病死,无论我多糟糕多无能,他永远陪着我。”叠着的手心有汗了,不知是谁的,“扣我的护照,十年不让我回国的家庭,算不上什么。我对‘真正的家’的理解和记忆,是小橘给我的。”
说到“家”字,他眼中就闪出波光,李枳被那波浪荡得飘飘摇摇,“我陪你,我一定陪,”他发誓般大声道,“不就是家吗,没有哥我也快忘了是什么感觉了,所以,下辈子我也给你!”
“先要这辈子,”黄煜斐拥紧李枳,这医院的灯太亮了,什么都要显形,人好像可以想很多很多,很远很远的事情,可他看明天仍然模糊,他只能抱住他,明显地感觉到怀中人压抑却动容的颤抖,“我们先把这一生过好。”
第二天上午,李枳被拉去做麻醉皮试,为下午的手术做准备。黄煜斐在麻醉室外面,叼着李枳给他的奶茶味棒棒糖,面无表情地试图在整片白墙上面看出些纹路。忽见走廊另一头远远过来一个女人,高跟鞋“登登”响,她跑得飞快。
“阿姐,”黄煜斐站起来,“这样急做什么?”
“还不是听护士讲你的那条命马上做手术!”黄宝仪随手一放手袋,把长发都捋到耳后,气喘得很稳,按着他坐下,“小斐,你务必要成熟一些,无论怎样都不许做傻事!”
“傻事?”黄煜斐笑道,“阿姐也知道他是我的命。”
黄宝仪也笑了,有些疲惫,她看见黄煜斐的左手:“已经定终身了呀,还有两个。也不等阿姐回来,怕来不及?”
黄煜斐奇怪地看着她:“不会来不及。这是护身符。”
“小斐,听我讲,那个小枳……”黄宝仪注视弟弟,“他现在是什么情况你比我更明白,技术和硬件登峰造极之后,剩下的都是概率问题。不是说不会幸运,只是,还是那句老话,你现在是个大男人了,需要看开一些,做好准备,不可以死脑筋较真。”
“既然是概率,为什么我们不能赢,小概率事件等于不可能?”几乎是瞬间的反应,黄煜斐逼近黄宝仪,盯视着她妆容秀致的双眸,整个人都透出“我一定要较真”的信息,鲁莽又好像分外冷静,“阿姐你讲讲看,什么叫我需要看开?所有人都认为一定是坏的那部分,那他们就是对的?”
黄宝仪忡忡地捏了捏自己的手掌。她时常在弟弟眼中看到这种冰冷的温度,但针对她,这还是第一次。她明白这个固执的小孩子已经长大,变得更加固执,并且濒临崩溃的边缘,往事的泥沼被撬开尘封,正企图淹没他。可她自己又何尝不感到崩溃呢,她在天津待了四天,也在油腻的生意场上和假客气的老男人喝了四天的酒,助理还得了急性流感,连衬衫都是她自己熨的。
为了赶在手术前过来看看正在要紧关头的两位,今早她回到北京,满列车都是从天津挤早班高铁赴京工作的上班族。在那样拥挤而混乱的车站里,提着被洒了咖啡的限量手提箱,黄宝仪作为一个习惯踩着7cm在中环的人海中游刃有余的女人,初次因人群而感到惊惧。
然而,同样身在北京的谢明夷甚至无法去南站接她,因为他在和祝炎棠冒着六级大风爬慕田峪长城,为了避人耳目,也为了看日出,凌晨三点就出发了。接电话时他们正躲在休息站吃泡面,谢明夷辣得嗓子发哑,不住地道歉,说是一个叫的助手会去接她。
黄宝仪也听见祝炎棠的笑声,脆脆的,毫无公众视野里的那种世故,像个小孩子。当时放下手机黄宝仪就莫名难过。尽管不愿承认,但她确实已经非常累了,奔波到现在她只觉得头晕脑胀,又不知道该怎么劝好弟弟,望着地砖没什么污垢的缝隙,整洁得那样刺眼,黄宝仪悄没声地掉下两行眼泪。
黄煜斐有点慌了,他印象深刻,自从在母亲葬礼上痛哭一场后,他的姐姐在人前落泪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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