黛的手中夺回来,把大权交到姜落尘手上。如此,我才有脸去见父君,才有脸去见魔界的诸位前辈。”
原色的术法光波已撑不住多久,尸妖们挣扎着要冲出去,透明的罩子上鼓起一块块凹凸不平的大包,有破碎的前兆。
无妄没有答应她。风河狂躁地甩着尾巴,河水被拍打飞起,又像雨珠一般溅落下来。他拿出上午准备的披风,披在雪颂沾满鲜血的黑色斗篷外,伸臂去拥抱她,温声细语道:“你怕甚么,有我在。若它们敢伤你分毫,那我拼了一身修为也要打得它们魂飞魄散,永世不得超生。”分明是狠绝的话,从他口中说出来,凭白添了三分柔情似水,“何况,我既然能放任他们在此多年,自是有万全之策。”
宽慰地拍一拍雪颂瘦弱的肩膀,他转过身,迎着傍晚的云霞向风河高声道:“风河!此时不醒,更待何时!”
100 造反三人组
晴空起飞沙, 乌云遮晚霞。无妄抛在河面上的术法光波终于支撑不住, 在尸妖的撞击下碎成了飞灰,数不清的黑色影子跳跃着、欢呼着, 想要离开这条困了他们多年的河流。
无妄的话便像一句咒语, 原本和灯笼一样红的眼睛缓缓恢复成黑色,不再充斥着戾气,风河对着暗下去的天空连连咆哮数声, 叫声徘徊在天地间,令人闻之心惊。
接着,它冷静下来,眸中慢慢恢复了清明,变得清澈干净。它似乎晓得自己的使命是甚, 未等尸妖离开,已张开硕口, 吞噬着冲在最前头的尸妖, 阻挡他们继续向前。
河底的尸妖显然惧怕风河,打头的几只被吞噬之后,余下那些已经跑出来的尸妖赶紧飞回到河底, 老老实实待着,不敢再有所行动。
揪住披风上的绸带, 雪颂在尸妖的惨叫声中想, 风河很听话, 她让它做这河底的老大,它还记得, 也的确做到了。它如今之所以变得这样暴躁,肯定是因为过去的这些年间吞噬了不少妖邪,邪气入体,所以才使本性更改。
不过幸好,幸好它在最后一刻清醒过来,没掉链子。
混乱的场面以风河的苏醒作为终结,作乱的尸妖重新回到河底,再不敢伸头出来,有风河在此,它们不敢有甚大动作。
她像当年送风河离开一样,抚摸着它的大脑袋,含着温和的笑意道:“当了四万多年的封印,辛苦你了。今儿个我便接你出来,以后谁爱当封印谁当去,我们风河可不当了。”
风河欢快的打了个响鼻,亲昵地蹭着她,蹭着蹭着,看到了她身上的鲜血,脑袋垂下去,有几分愧疚的意味。雪颂宽慰它,“无碍,我不怪你。”
回头看一眼已然平静的风间河,脑海里浮现一个更为完美的计划,她同风河打商量:“风河,你能不能和尸妖手下们讲一讲,让他们跟我走一趟,帮个小忙。”
风河打个响鼻,算是同意了。
着身玄色衣袍的神尊大人闻言蹙了蹙眉,靠过来道:“你现在便要回魔界?别胡闹,先回无生谷,我帮你看看身上的伤。”他低声数落风河,“她胡闹,你也跟着一起胡闹?”
欢快的风河缩缩脖子,顿时变得蔫吧吧,可见洪荒巨兽也有惧怕的人物。
雪颂无所谓地笑上一声,斜着眼睛去看河边湿漉漉的野草,不让眼神同无妄对上,努力维持着平稳的情绪道:“我读的书少,却也听过‘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的典故,趁着现在还有精气神,我得赶紧杀回魔界去,不若等会儿松懈下来,又不知何时才能鼓足勇气。”
无妄沉默不语,俄而,自广袖中掏出一颗丸药,远远抛给她,“我劝不住你。将这颗药吃下去,可以暂时将血止住,大业得成后,你赶紧去找司药的神君。”
她接过丸药一口吞食,翻身骑在风河背上,闭目让药性在体内迅速挥发。弥漫在天际的阴云终于消散,斑斓晚霞重新出现在天际,她仰头看一片浮云飘远,斟酌了许久,还是回过头问他:“无妄,你所说的喜欢中可包含亏欠?”顿一顿,语气迟缓道:“亏欠我人生中最好的四万年,亏欠我错付的一腔少女情怀。”
又是良久的沉默。
清爽河风贴着耳边吹过,带动墨发招摇如水草,亘久的沉默之后,无妄抬起头,漆黑如曜石的眸子里写满了坦诚,“我便知你要问这一句。雪颂,我所说的喜欢中的确包含亏欠,但我喜欢你与亏欠并无直接联系,神尊无妄从不会因为亏欠谁而良心不安,也不会为了偿还亏欠而刻意去喜欢谁。”
“那……”嘴唇轻启,雪颂笑了笑,“现在说这句话有些煞风景,但我还是要说——若紫苑还活在世间,你可还会喜欢我?”
无妄回答得坦然,没说是,也未曾言否:“不提前世,我们只言今生。”
好个不提前世,只言今生。她了然颔首,低低笑一声后,拍拍风河的脊背,略有些疲惫道:“走罢风河,叫上你的弟兄们,咱们去魔界找乐子。”
蛟兽风河长啸数声,蛰伏在河底的尸妖似得了命令,齐刷刷往外冲,紧紧跟在它后面,朝着魔界所在的方位快速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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