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时,她似乎看到初微撇了撇嘴巴,动作迅速且轻微,但是能看得出来他撇了嘴巴。她也撇了撇嘴巴——怎么,她文书课不好就不能说出有意境的排比句了?
许是初为人母的缘故,桃华浑身弥漫着恬静而温柔气质,不经意瞥见雪颂脖子上的一抹红痕,她没往别处想,脱口而出道:“魔帝大人的脖子上有胎记?”
她怎么记得昨儿个看还没有?
“嗡……”雪颂的一张老脸上慢慢浮起红色的飞霞。
冰山一般杵着的帝君扯扯她的衣袖,拉住她柔声道:“小桃,该回去喝药了。”
她略有些烦厌,蹙眉不豫道:“又喝药,怎么天天要喝药,半个时辰前不是才喝过吗。照这样喝下去,将来生的孩子只怕不是泡在羊水里,而是泡在黑乎乎的药水里。”
右手捏成个空拳头,抵在唇边轻咳一声,初微看了看桃华,又别有深意地看了眼雪颂,再次咳嗽一声。
夫妻做久了会有心电感应,这句话可不是空话,桃华登时了悟,缓缓扭头向雪颂致歉,“抱……抱歉啊……”
孔雀鸟拖着长长的尾翼从头顶飞过,掉落一片彩色羽毛,旋转着、飘荡着,渐渐落地。雪颂捂着脸跳走了。
空荡的花海中,神尊大人不疾不徐的整理着衣衫,好看的容颜上尽是欢愉之色,眉梢眼角皆舒展开来。他想,雪颂应当先回无生谷去了,他不用急着追上去,等会儿施展瞬移之术,先她一步回到无生谷,吓她一跳。
想是如此,做亦如此。
施展瞬移之术回到无生谷后,他引了壁炉里的火苗来烧开水,左等右等,先后沏的两盏茶皆凉透了,却始终不见雪颂出现。
将第三壶热水放在灶台上烧,他问昨夜便回来的鱼丸,“你回来得早,我问你,可曾在谷中看到过雪颂?”
鱼丸坐在矮桌前头,捧着罐牛乳嘬得正欢,小短腿晃来晃去,摇头道:“不曾见过。”短暂的让嘴巴和牛乳罐子离开一会儿,歪头不解道:“姐姐不是同你在一起吗,怎么你回来了她却没回来?”又回去嘬牛乳。
脸色骤然沉下去,施术熄灭烧水的炉灶,无妄抚掌沉吟不语。日头已升到当空,都这个时辰了,雪颂飞得再慢也应该已回到谷中来,除非,除非她离开初云天后压根没打算回无生谷。
他晓得的,雪颂乃魔界的女帝,术法造诣自是不可言说,仙界无人能伤到她。但,一抹名为担心的情绪还是从心底升腾上来。她不熟悉仙界的地形,又无多少熟人,没有可投奔的去处,会在何处呢?
眉心再一沉——雪颂她……不会生气了罢?
按照眼下的情形来看,很有可能。不,或许应当说雪颂就是在生气。无妄觉得,他得想个法子哄她解气,还得是那种精妙而不失水准的法子,死缠烂打是行不通的。若法子不奏效,那、那……大不了他给她跪下呗。
给心爱的女人下跪,并不是一桩丢人的事。
捏诀催动感通之术,凝息去感受雪颂现在的方位——哟,不是静止的,在移动着,方向是正南。正南方有何人是她认得的?
他睁开眼睛,回房拿了两件斗篷,临出门前又叮嘱鱼丸,“好好看家。”
鱼丸大义凛然地摆手道:“去罢去罢,找你心尖尖上的姑娘罢,鱼丸是个懂事的大小伙子,才不像驴脸哥哥流封一样不守信用,我会守好无生谷的!”
无妄分了那么一点时间想了想,何以鱼丸又会唤流封“马脸哥哥”这个不堪的外号。估摸着,是流封提前送塔回无生谷的缘故。
无暇顾及其他琐碎事,眼下,找到雪颂才是重中之重。拍一拍小胖子厚实的肩膀,他推开厚重的木门,吹了会子凛冽寒风,直奔温暖的正南方飞去。
午时日光正强烈,哪怕有微风拂身,这份热度也不曾褪去多少。
彼时雪颂正飞过一座高耸入云的荒山,山上灌木丛生,浓密得能够遮住金乌之光,山脚下,一群不知名的散仙闹哄哄聚在一起,不时有讨价还价的声音顺着风飘进耳朵里。
雪颂猜测,山脚下应当在摆集市。
集市并非只摆在有人烟的巷陌街道里,偶尔,也会有好事者攒个山间集。山间集大多摆在荒山中,卖的都是市面上不允许流通的违禁物,譬如蛟兽的毒牙、某位貌美仙子的羽衣,甚至还有龙鞭一类的壮阳之物。
雪颂不大爱热闹,总觉得人多的地方是非也多。但是人都有好奇心,她只听说过山间集,却不曾亲眼看一看,若错过了这次难得的机会,委实是件遗憾事。
所以她当即腾着云俯冲而下,算是将这个机会把握住了。
甫一落地,脚跟刚站稳,她便觉得形势不大对——怎么众人皆停止了讨价还价,都聚在一起,这是怎么回事?隐约还有亢奋的争辩声。
“仙僚可要凭良心做事情,分明是我先看到的赤练蛇蜕、分明是我先挪步过来,你怎么好意思将其抢走!着实……着实让人不齿!”
“谁说先看到便是你的了!谁先拿到手便是谁的!难道说我先看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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