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挥,立在门边朝她大呼小叫道:“喂, 里头那个, 你是何人, 为何敢同神尊大人坐在一张桌子上?”
她若是谦卑温顺,譬如加个“请”字或说一句“你好”, 雪颂自然会用心编个身份来,让她乘兴而归。可她这样没礼貌,连一句敬语都不说,雪颂便没必要让她乘兴而归了。手上缓缓剥着一只虾子,她头也不抬,信口胡言道:“唔,我啊。”深深笑一声,“我没甚么来历,若非要说个身份么——”她指一指鱼丸,“我是这孩子的亲娘。”
艰难地吃着青菜的鱼丸打了个冷颤,吸吸鼻子,不解其意道:“雪颂……”
雪颂冲她笑得温柔,母爱满满得都要溢出来了,把剥好的虾子塞进他的嘴里,柔声道:“乖儿,来,吃饭饭,娘亲喂你。张嘴,啊……”
有虾子吃总比吃青菜好,鱼丸把嘴巴张得大大的,不再追问雪颂说的话是甚么意思。
练穿墙术的仙子着急了,秀眉紧蹙道:“胡说八道,这个孩子分明是初微帝君和桃华帝后的,怎么就会成了你的?仙界有头有脸的仙子我几乎全认得,却从来不记得有你这号人物,依我看你该不会是甚魔界的妖物变化成人,跑来仙界勾引我们无妄大人的罢!”
好眼力啊!雪颂不由得做出吃惊的表情,她瞎猜猜居然也能猜到她是魔界之人,看来嫉妒的能力果然十分强大。
但,傻子才会承认,她又拿了只虾子来剥,继续胡扯道:“其实,我还有另一个身份。”
仙子不屑抬眼:“甚么身份?”
“其实,我是初微的侄女。”
仙子笑得要扶墙才能站稳:“哈哈哈哈哈,越说越离谱了,帝君大人无父无母,乃是从天地间孕育生出的,更没有兄弟姐妹,亦不曾与谁人拜过把子,何来的侄女儿?”
雪颂有些无奈——有错吗?初微与他父君乃是同辈,仙魔两界没交恶之前,他们也曾以兄弟相称过,那么她喊初微一句叔叔也不为过,在情理之中。
她叹了口气,故作惆怅道:“你看看你看看,我说甚么你都不信,到底要我如何同你交流?还是说仙子你打一开始就不信任我,见我与无妄一同吃饭,你很是嫉妒,所以故意上来找茬玩儿的?”刻意点破这些话,又不无叹息道:“那么,仙子你的人品可真不怎么样。”
脸上一阵红一阵白,仙子一时被堵住了,鱼丸吃了虾子心情很好,抬起圆脸补刀道:“对呀仙子姐姐,你是不是别有用心,故意来为难我们?无妄他不喜欢心机深沉的女孩子。”
仙子的脸更红了,将将比得过桌上的虾子。又立了一会儿,面子上挂不住,一溜小跑下楼去了。
雪颂对鱼丸的表现很满意,把手上剥好的虾子喂给他,以示鼓励。她觉得,鱼丸当真是位好僚机。
无妄煞是守信用,果然很快回来了,臂弯处揽着两坛子酒,先在门边停留一瞬,望一眼来找茬的仙子离去的身影,风华恬淡道:“方才那人你认得?”
拿湿毛巾擦擦手,雪颂漫不经心道:“过客而已。酒取来了?”
抬步进来,无妄弯腰将两坛子酒放在桌上,揭开红绸布做的酒盖子,酒香肆意流淌,使人闻之欲醉。雪颂深吸一口气道:“唔,果然是好酒,光闻着便这样香醇醉人,难怪你执意去取。”
鱼丸眨巴眨巴眼,目光警惕的在无妄身上流转,初微前几日交代过他,要他看住无妄,说是他身上有伤不宜饮酒,不然伤口愈合得会很缓慢。眼看着无妄取了两只酒盏并一一斟满,八成是打算陪雪颂一起饮酒了,他忙出声制止他:“无妄,初微哥哥说了,你不能……”
无妄偏头朝他笑一下,语气煽动道:“你要不要尝一尝?是甜甜的海棠花的味道。”
甜甜的海棠花的味道?天啊,肯定很好喝!鱼丸双目放光道:“要!”酒盏是没有了,不过手边还有个装水的茶杯子,号儿不小,鱼丸把茶杯子推到酒坛边,指挥无妄:“倒到倒,再倒。哎呀满了满了。哎呀,溢出来了···哎呀···”
海棠醉不愧是好酒,喝的时候觉得香醇,不晕不醉,后劲却十足厉害。两坛子酒几乎喝干,没剩下多少,翻个个儿都不见得能洒出几滴,雪颂醉到第二日午时才醒过来。
醉了有醉了的好处,起码得一夜安枕,甚么都不用想。
她揉着脑门儿起身,赤足踩在铺了羊绒地毯的地面上,鱼丸小朋友昨夜没回自己的房间,睡在了她旁边,柔软的枕头分了他一半。
昨儿个鱼丸把海棠醉当做了果汁来喝,仰起脖子就是一口,是以现在她酒醒了,他还腆着肚皮呼呼大睡。她探了探鱼丸的鼻息,还好,还有气,看来还活着。
醒过来应当就没事了。
她记不清昨夜是怎样回来的,她喝的烂醉,总不可能自己飞回来,小胖子也这样醉醺醺的没有自理能力,八成,是无妄帮忙送他们回来的。她看了看鱼丸的肥腰,又拧一把自个儿腰间的五花肉,觉得真是辛苦无妄了。
喝了点水冲冲喉咙,简单洗漱一番,她准备客套的去同无妄道个谢,顺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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