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想起习斋在回家前不久,那通电话中,确实有提到很照顾他的牧师,被忽然换掉的事情。
习齐想着这些可能性,越想越觉得愤怒,又想到习斋回家时,那种彷佛什么事都没发生的笑容,还在浴室里拥住他、说自己长大了可以保护他,习齐就自责得想一头撞死在习斋病房前。
他是个多么愚蠢的哥哥,竟然要到发生事情了才注意到:“你说啊!他是不是被人欺负?他是不是被人推下去的?”
“这个……关于这个……要问过校方……”
辅导员的嗫嚅更加深习齐的确信。他满腔愤怒无处发泄,只能用力地搥着自己的臂,惊得肖桓赶紧又抱住了他,“滚,给我滚!”他记得自己对着女辅导员大吼,走廊上的护士都回头看他:“给我滚的远远的,不要再接近小斋!我死都不会让小斋再回那所学校!”
第二天一早,医生判断伤患已脱离危险期,因为医院设备有限,就把习斋转入了普通病房,习齐他们也获准进去陪伴伤患。
习齐看习斋浑身都上着绷带和夹板,躺在床上一动也不动,呼吸器下的胸膛微微起伏,心疼得不知如何是好,忍不住握紧他唯一没受伤的手,宛如吟台词般地呢喃,“小斋……不要怕,哥哥在这里,齐哥在这里。不要怕,齐哥会保护你。”
肖瑜从家里做了早餐来,又看了一下习斋,就和肖桓离开了病房,留下习齐和习斋独处。习齐这才猛地想起今天也有排练,自己已经跷掉了一次,却一直没有和女王那边连络,正想打个电话过去,就有护士敲了门,“习先生,有访客。”
她说。接着后面就冒出一张熟悉的脸,竟然是纪宜。
“纪……学长!”
他从椅子上跳了起来,看到纪宜手上还拿着一束百合,慢慢走到习齐面前,惊讶得合不上嘴巴:“学长……怎么会来?不,学长怎么会知道……”
纪宜静静地笑了,“是你哥打电话给我,我还被问了一大堆问题呢!他跟我说,你家出事了,你可能会暂时无法去排练也说不一定。”
习齐愣了一下,这才想起纪宜曾经写电话给他过,当时他随手把他收在衣袋里,也没有特别注意,后来也不知丢到哪去了。现在想起来,肯定是被肖瑜搜到拿走了。
“情况还好吗……?”纪宜望了一眼病床上的习斋,关心地问道。习齐强笑了一下,掩饰着转过了头,“没有什么大碍,摔断了几根骨头而已。医生说已经没有生命危险了。”
纪宜若有所思地看了他的背影一眼,忽问:
“罐子……昨天也没有去排练。你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吗?”
“咦?”这回习齐是真的吃了一惊,他马上转回头来:
“罐子学长也没有去?真的吗?”
纪宜打量他的表情一阵子,才呼了口气:“原来你是真的不知道,那我就放心了。”他说着,也跟着苦笑起来,“是啊,你们两个同时失踪,女王简直快炸掉了,打电话也两个都打不通,我看他都想报警处理了。所以一接到你哥的说明,我就马上告知女王了,现在剧组的人应该都知道你弟出事的事情。”
习齐听得惊疑不定,回想那天和罐子分别时,罐子的样子一切如常,实在看不出有什么缺席的征兆,他忍不住又问,“罐子学长呢?到现在还没有消息吗?”
“没有呢,不过只有罐子的话就还好。他这个人,从以前学生时代排练的时候,就常会忽然缺席,过几天又没事人似的回来,谁也不知道他发生了什么事。他的私生活好像相当复杂的样子。”
纪宜不甚担心地说。看着习齐陷入沉思的样子,纪宜忽然笑了一下,“啊对了,有个人其实也来看你了,只是他不好意思进来,因为不知道你弟情况怎么样了。如果还好的话,我就叫他进来好了。”
他朝病房门口招了招手,低唤了一声“小鱼”,门口就慢慢探出一颗头,再来才是身体。好像真的很害羞似的,过了很久,才朝房里踏出了一步。
习齐马上认出是介希的二哥,那天在活动中心外看见的介鱼。
“你、你好……”介鱼局促地说,一直往纪宜的方向蹭,最后钻到他背后去,只露出两只眼睛看着习齐。纪宜笑着摸了摸他的额发,代替他说:“小鱼有东西要送给你,和我们的公演有关的。”
“和公演有关?剪刀上的蘑菇吗?”
习齐意外地问。介鱼就从背后悄悄拿出一样东西,习齐看是一个很大的玻璃罐子,大概有双手环抱这么大,里面装满了五颜六色的事物。
凑近一看,却发现里面都是些日常的垃圾,像是喝完的养乐多罐、保特瓶的罐子,用过的胶带卷、免洗碗筷,还有废电池等等的东西,但是令习齐吃惊的是,这些垃圾全都经过改造,做成一朵朵蘑菇的样子,堆满了整个罐子。远远看去,就像是蘑菇凑成的小城市一般,不止罐子里面,罐子的壁面内外也黏了很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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