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前身后,细雨洗风光。可,今日却不同往时,释善老方丈的话总在脑中响起。索性,他便缓缓睁开了眼。
这一眼,刹那芳华。那双长眉,简静自持;他的眼中有烟云浮世,有天涯路远。身后虹桥昭昭,他并非世俗人眼中的玉树临风,也并非面如冠玉,他只是莲花盛放时刹那间的光华。
如水中倒映的佛塔,遗世而独立
禅机坐在莲华石上,观这涛涛飞来瀑。他的师叔——不惑之年的了德和尚,因多年前以僧人身份与妇人苟合生下一女,昨日事发,遂被逐出苦吟寺。众目睽睽下,了德脱下僧衣,三拜老方丈,终不敢入大雄宝殿,只跪在山门前含泪向佛祖忏悔、拜别。
僧人皆惊,禅机却并无多大触动,佛祖在心中,一切皆随缘。
水声隆隆震耳,忽然传来一声,“禅机师兄。”
禅机自莲华石上起身,唇角含笑,“阐明,师兄在这儿。”
阐明跑的满头大汗,“我就知道你又来这儿,呜,累死了。”
阐明三两步跳上巨石,一屁股坐在了石面上,一张脸拉得老长,“师兄......”
禅机重新坐下,“还在为你师父的事难过?”了德是禅明的师父。
禅明长叹一口气,倒头仰躺在石头上,双眼望着天空的云彩,“师兄,你说我师父现在怎么样了?他在苦吟寺修行了大半辈子,这一下子还了俗,他可怎么过啊?”
禅机望着远处枝头上寻食的长尾鸟儿,微微一笑,眸有光华,“僧人有僧人的过法,世俗也当有世俗的活法。师叔还了俗,你只当他会日子难过,岂知他不会幸福?”
禅明一骨碌爬起来,“幸福?他是被逐出佛门的,怎会幸福?”
禅机的手上不知道什么时候多了一小把粟米,“依你看,了德师叔为人如何?”
“那还用说?我师父当然是慈悲至极!除了这件事....”
长尾鸟从树枝上飞下来,几步跃上禅机的掌心。禅机微微笑着,任这长尾彩羽的小鸟在自己掌心上啄粟米,“既是慈悲心,这八年他可过得安心?”
禅明拖着两腮,眉有苦恼,“也是啊,昨日见那母女俩面黄肌瘦,日子一定不好过。这八年师父对她们不闻不问,但内心肯定很煎熬,很内疚。”
长尾鸟踩着两条高挑的小细腿,在禅机的掌心上绕了一圈。这会儿正歪着小脑袋看他,像个小机灵,禅机失笑。
“逐出佛门,于了德师叔来说是他的自我惩罚,他甘愿如此。唯有如此,心中愧悔才会减少以求心安。”
“嗯...师父还俗,以后要供养妻女了吧?或许这样,对谁都好。”
禅机看着长尾鸟从自己掌心上飞走,他轻轻拍了拍双手,“师叔自有他的缘法,你也不必太难过。今日的早课,怎的又迟到了?”
禅明闻言,身子登时一立,挠着光溜溜的脑袋,“那个....早上,拉肚子了。”
禅机起身,“出家人,不打诳语。”
禅明低头耷脑,“师兄教训的是,其实是睡过头了。”
天色变化,太阳隐去,乌云很快便涨上来了,乌沉沉的。
“师兄咱们快回去吧,涨云了,怕是要下雨。”
才跃下莲华石,雷声由远至近,禅明嘀咕,“这雨来的可真快,说会儿话的功夫就打雷了。”
“噼啪,轰哗——”
这声音,不太对啊。
禅机余光所见,似乎有什么巨物自飞来瀑中飞出!尚未来的及抬头,那巨物却已经以极其强势的姿态砸入深潭,溅起的潭水泼湿了禅机和禅明。
“哇,什么东西啊!”
禅机抹了一把脸上被喷溅的潭水,只见那碧油油的深潭咕噜噜冒起无数的水泡,像是潭下挖通了泉眼。禅明抖了抖湿漉漉的僧衣看着禅机,“师兄,你看清了吗?”
“过去看看。”才行至潭边,潭底下忽然有什么东西鼓了上来。
那东西巨大,先是露出一端,像个又大又长的匣子。等那东西,半面浮出水,两人大吃一惊,那竟是一副漆木棺材!
棺木簇新,新漆艳艳,不像是从坟包里刨出来的。
“这.....”
禅机在此参禅多年,从未见过如此令人讶异之事。
“师弟,快,把棺捞上来。”
中原死者讲究入土为安,可从来没有葬在水中的惯例。
禅机跳进潭中,寒潭冰得人浑身战栗。天公不作美,适时的下起了雨,禅明要骂人,却只能嘴里念着,“出家人,不妄语、不恶口。不妄语,不恶口......”
“师兄,好沉啊....”
“用点力,推到岸上去。”
就在这时,棺身突然传出一声碎裂声,“哗”一下子裂开两条大缝隙。似乎稍稍用力一掰就能成两半。可能是方才从高处跌落的时候撞击猛烈所致。
只是不知道里面葬的是谁,被撞成什么样子了。
“哇,这年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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