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谭湛,我想重新和你做一次自我介绍。”林筝朝他伸出冻得通红的手,像是用尽了自己所有的勇气,“你好,我是林溪。”
谭湛只觉得这一刻有些恍惚,曾经,能够结识林溪,
甚至在某段时间内,都是他的梦想,他实在喜欢林溪的大提琴曲,她曾经是他心里古典音乐界里最爱的音乐家,他以为她早已在七年前去世,他一直惋惜没能听到她现场演奏的《悲歌》,然而现在林溪却站在自己的眼前,活生生的,就在前一刻,为他一个人在雪中演奏了他爱的《悲歌》,她朝自己伸出手,他直到现在才知晓,他爱着的人,一直是她。他爱的音乐家是她,他爱上的女孩也是她。
谭湛并没有伸手握住林溪的手,他轻轻拍开了林溪头上的雪花,然后脱下大衣,为她披上,他用力地拥抱住了她,在他的怀抱里,她的身体那么小那么冷,整个人还在轻轻发抖,她在哭。
“对不起。”她的声音仿佛一触碰就会碎裂,她只是一个劲的说着对不起,对不起欺骗了谭湛,对不起迟到了,对不起她曾经那么的怯懦……
而谭湛的心中却丝毫没有责备,他只觉得惊愕而心疼。
她是怎么用林筝的身份生活了这么久?她为什么要用林筝的身份生活?车祸的真相究竟是什么?这一刻,所有的为什么似乎对谭湛而言都不那么重要了,重要的是怀中的女孩最终选择了留下,谭湛知道,她会把一切都告诉自己。他们会有足够的时间,去接受和面对一切。不论她有怎样伤痛的过往,有怎样不得以的抉择,他都将一同陪伴前往。
林溪的手渐渐回
暖后,她就离开了谭湛的怀抱,她拉着谭湛,开始在雪地里前行,一段雪路,两个人只是拉紧着双手,却都没有说话,只有雪安静地降落。
行进到一片空地的时候,林溪停了下来,她的脸色看起来差极了,一双眼睛里都是惊惧和哀痛:“那一次也是这样一个雪天。”
谭湛知道,她说的是车祸发生的那一天。
林溪的表情带了仓惶和痛苦,这于她是实在难以面对的回忆,在那一天,她的人生、她的梦想、她的亲情、她所有曾经信仰的一切,都因为这场车祸,在她面前崩塌了。
“车翻下山路的时候,林筝并没有被卡住,她看起来只受了一些皮外伤,有一些淤血和擦伤,我却被卡在座位里,动弹不得,脚上滑破了很长一条口子,不停在流血。”林溪的声音也在轻轻颤栗,“林筝爬出了车子,她还可以走,我以为她会去找人救我。”
这段回忆实在太过痛苦,林溪闭上了眼睛:“我以为她肯定会把我救出来,或者去找人救我。但是她没有,她爬出车子以后,突然用一种毛骨悚然的方式看我,然后她朝我笑了。”
这一段记忆太过清晰,林溪此刻仿佛闭上眼,眼前还是那张曾经与自己一模一样的脸,带着林溪无法分辨的表情,用全然陌生的眼神盯着她。
“她在笑,从开始咯咯咯的小声笑,最后变成大声的狂笑,笑得眼泪都出来了。”林
溪的语速变得很慢,仿佛她每说完几句便需要停下才能喘息才能重新呼吸到足够多的空气,谭湛用力地握住了她的手。
“她对我说,这场车祸是上天给她的礼物,她一直抱怨老天不公平,既生了林溪,为什么还有林筝?我夺走了她所有的光芒、她应有的爱,她应得到的关注和机会。她走过来,扒掉了我的外套,她穿上了我的外套,然后把自己的外套扔给了我,她拿走了我的包,拿了我的手机,拿走了一切属于我的东西,还有我的‘舒曼’,她提着它,走了。”林溪拼命克制,但是眼泪还是不断流下来,“她离开了,不是为了去找人救我,而是为了留我一个人死在那里,她离开,从来不是去求救的。她拿走了我的东西,拿走了我的钱包我的身份证,把她的都留给了我。”
“我们是双胞胎,长得一模一样,血型一样,连我们的父母都分不清,我们又都会拉大提琴,我们从小一起长大,知道彼此的行为习惯爱好和生活习惯,所有朋友圈都是交叉的,她认识所有我的朋友和同学,我们每晚都会交流这天发生在自己身上的事,所以她也知晓我生活里所有的细节,如果我们要模仿彼此,外人根本无法分辨真假。你能想象吗?这样的血脉至亲,被你视为既是姐妹,更是朋友的人,在车祸里,却不仅不救你,还期待着你死,然后用你的
身份活下去,享受你名下的荣誉,夺走属于你的人生。”
谭湛的心情充满了惊疑未定,他不知这才是真相……原来林筝不仅希望林溪死,还想要对调身份!
车祸发生后,他曾持续关注过,媒体也进行了大肆报道,因为一死一昏迷的惨况,媒体理所当然地按照林筝想要造成的效果,完全认错了两个人,把被困在车里陷入昏迷的林溪当成了林筝,而把倒在几条路之外脾脏破裂死去的林筝当成了林溪。而舆论也好媒体也罢,都不自觉地美化了这出车祸,甩下林溪一个人卡在车里等死从没想过找人求救,想要等着林溪死后取而代之的林筝,反而被歌颂成了不顾自己伤势,为救林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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