胧的幻境,如梦似幻。
简凝临死了也不枉哂笑道:“打个马赛克还搞这么诗情画意,你丫非主流吧。”
尽头的那一端,一人缓缓而来,温暖的手掌贴在了简凝的手背上,温柔而不失力度地握着简凝的手将链剑慢慢的拔了出来。
简凝终于看清了来者的面容,嘴唇蠕动了许久,欲言又止,似乎不敢相信自己的双眼。
脸颊被双手捧起,那人的声音如同惊雷般炸毁了简凝心中的所有防线,泪水不自觉的滑落,眼睛却睁得极大,不肯放过眼前人动作的一丝一毫。
“你是……凝凝吗?”
☆、执着皆已成过往
那个简凝苦苦思念二十余年、渴望能够见一面的人,如今正在她的面前,温柔的捧着她的脸,唤她“凝凝”。
她哑声道:“妈妈,是我。”
宁微的手很软也很暖,不像简凝一样满手老茧,显然是养尊处优、十指不沾阳春水,看来简父将爱妻照顾的很好,简直无微不至。他真的是个好丈夫,却偏偏不是个好父亲。
“我一直以为你已经死了,”宁微失声哽咽,颤抖道:“我居然一直不知道我的乖女儿还在简家那个豺狼虎穴,代替她的爸爸妈妈受苦受难,是妈妈不好……”
简凝不知为何,压在自己心中这么多年的疙瘩当中被挑明时并没有多少欣喜,终于见到妈妈也没有很多开心。大抵每个人的美梦总会在一次又一次的磨灭中变得脆弱不堪,为了不让自己痛苦绝望而将其放在隐蔽而不为人知的一角,久而久之,连自己也变得淡漠了。
不期待便不会受伤,不希望便不会绝望。
那些深深的执念,早已成了过往。
简凝突然笑了,擦净了宁微的眼泪,不紧不慢道:“没事。”其实又怎能没事,只是陈年旧事被提起,又有何意呢?假使一句道歉有用,世上又怎会有如此多的悔恨?
简凝不是没有想过,为什么自己就要过这样的生活。
简铭栾曾被他的母亲——简凝的祖母训练成一个完美的接班人,本该一帆风顺交接位置,却因为爱情而一败涂地。宁微希望他金盆洗手,他便毅然决然的舍弃了过往的一切,带着宁微亡命天涯。可是简家又怎肯容忍家族污点苟延残喘于世,铺天盖地的追杀之下,简明栾重伤,宁微产后虚弱,他们只能束手就擒。
或许是祖母终究狠不下心来埋葬儿子的幸福,便要求简明栾交出女儿,为简家留下筹码,并将其培养为下一代接班人,算是弥补了简明栾的空缺,否则便强迫分开他们夫妻二人。
在妻子和女儿之间,简明栾选择了前者。
简凝以前曾经好笑的想,她老爹是不是认为,孩子没了还能再生,老婆没了便真的没了。他可以拼死一搏,简明栾并不怕死,却不想让宁微受到半分伤害。也许如此,也许是他真的不想回到那个鱼龙混杂、家不像家的地方,便不得不放弃简凝,换来自己和妻子的余生安稳。
宁微外柔内刚,必然不肯,简明栾只能骗她说简凝在逃亡途中夭折,宁微不过是一时的伤心,总好过一辈子活在逃命的途中。
简凝此时释然,祖母曾道,她本叫简宁,合父母之姓,可见简明栾对他与妻子的爱情结晶有多重视,可他重视的是宁微的孩子,并非是简凝。是以,弟弟出生后,他也一样疼爱。
祖母为她改了字。凝,让一切的美好凝固,便不会为日后的挫折而痛苦。对简明栾如此,对简凝亦是如此。
简凝曾偷偷地找到父母的家,五六岁的小小身体踮脚趴在窗外小心翼翼又贪婪无比地看着血缘之亲近在咫尺,却又不得上前同他们讲上一句话。
她偷找父母的事被发现后遭了一顿毒打,关在祠堂两天没饭吃。简凝是早产儿,在娘胎里便因为宁微疲于奔波而供养不足,生下来便是先天心脏病,怕黑又胆小,在空荡的祠堂内一人熬过了两夜,又冷又饿又怕,情绪激动而发病,濒死之际,再多的希望也逐渐变质成了刻入骨髓的恨。
所有的愤怒、委屈、恨意、无奈,在看到宁微的那一刻分崩离析,那种像是玻璃掉落在地碎成了糜粉的残缺感和多年来累积的伤口,是再也无法愈合了。
除了“没事”,她着实无话可说。
宁微突然释然地笑,轻轻地将简凝抱在怀里,后者在睡梦中无数次渴望的母亲的怀抱,真的得到后却并不激动,而是淡淡的,淡淡的听着宁微的话语。
“子思把我和你的脑电波连在了一起,真好,我临死前还能再见你一面,我很谢谢他。”
简凝心猛地一跳,急道:“妈妈,你说什么?”
“子思一直知道你想见我,”宁微轻轻抚着她的背,柔和道:“他很久之前便制造了这个系统,等待时机,让你我在虚拟世界相见,逃过简家的监视,可是,他还没有来得及告诉你就不在了。”符子思被简凝亲手斩杀,死在爱慕之人手中的感觉,一定很痛苦。
简凝道:“不是!我不是故意的!我不是故意要杀他,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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