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然明白自家小姐的意思。祯娘不怕那些她没放在心上的人背叛,只是怕有身边亲近的犯大错。不管是这次还是以后,她们这些人一定不要犯下不能宽恕的错误。
只是她们悟性也有不同,等到各自回房休息。吹灯之前微雨就忍不住迷茫问道:“小姐方才是什么意思?是警示咱们,可是又似乎不是那么简单。或者是觉得这些日子已经被一些人伤心了?”
和她同一个屋子的红豆干巴巴笑了几声:“呵呵,往常你倒是比我这个直肠子的谨慎,比将离子夜那两个老好人硬气,中庸之间竟是最聪明的样子。怎么,这回却是不通了,怎么问出这个话来?”
微雨似乎是没想到红豆看的这样透彻的样子,比她笑的还干巴巴:“呵呵,这样啊——聪不聪明也不是表面上看的出来的。譬如说明心见性上,我们三个都比不上你,你不过是嘴快了些而已。所以,所以小姐到底是什么意思?”
见微雨是有意避过之前自己话的样子,红豆也没有追究是样子,只是撇了撇嘴道:“小姐是心疼照顾咱们的意思——因为怕将来会处置咱们所以提前与咱们说开了。一般人以为是警告,反而会觉得格外生分。但是仔细想想,这对于咱们小姐性子来说已经是了不得的照顾了。小姐,小姐她又不是那些会成日把什么‘亲如姊妹’挂在嘴边的。”
说到这时候红豆竟是无比冷漠的样子,微雨知道这是为什么。正是当年她们在太仓见过一家与顾家交往的人家家里小姐与丫鬟正是‘亲如姊妹’的样子,可是没大没小。当初她们还羡慕过,可是后来才知道因为一点小事,那位小姐就把身边一个大丫头推出去了。
这就是‘姊妹’?是了,她们一开始就应该端正自己身份,主就是主,奴就是奴。老老实实本本分分的,这样还不容易犯错呢。
自家小姐不是那等和身边丫鬟玩成一片的,但是红豆感激自家小姐——小姐在她们面前自然很有威势,但是并没有不把她们不当人,而是当成个什么物件。祯娘更多时候是把她们当成是自家出了银子,然后她们来服侍她的。
自家出钱了,无论是让她们做杂事也好,吩咐跑腿也好,犯了错按着规定的惩罚也好,都是理所应当的。但是她们不是物件,她从来不会无缘无故拿人撒气,也不会硬要人做做不成的事,也不会处罚超过原本订下的规矩。
就是说祯娘对待这些女孩子从来不是‘随心所欲’,而是照着准则而来——这就是生活中与人交往该有的,凡是随心所欲的那不就是对待物件了。
想到这些,再想到祯娘刚刚说的话,微雨就是再愚钝也明白了。忽然也是微笑了起来,吹灯后忽然道:“我不会的,我会好好守着小姐。”
红豆这几日也是累的厉害了,几乎是沾了枕头就睡,恍恍惚惚听到这一句话只觉得莫名其妙——这样当然的事情有什么可说的?
这些日子也确实是十分辛苦了,这包括了顾家里里外外上上下下。好在这样辛苦不是没有回报的,等到夏日里的时候事情已经到了尾声,眼见得就要天下太平了。
原来那些珠户手段用遍了,顾家都扛住了。又见那些要放火杀人的江湖人都被抓住了,而且有些在小岛上就被一些同样是江湖人的砍翻了——这倒是一个不对的,顾家哪里能够做做这样的事儿!他们正义凛然地想。
其实那样的乱斗里自然是不能留手的,不然就是你死我活。不杀了你,等着你反身捅我一道或者捅我兄弟一刀么。于是自然是刀剑无眼,有些被就地斩杀了。这事儿做的一点毛病都没有,就像有人要杀你,你防卫着回了一刀,你没死他死了,这也怪你?
实际上这些珠户遇到这样的事儿自然也是如顾家一样做,只是这时候他们要站在顾家的反面,自然能够立刻指鹿为马。都只看到这件事能够做文章,于是立刻出钱的出钱,发动人脉的发动人脉,准备开始找官府打官司纠缠顾家——先巧立名目,说顾家无端杀了自家雇工或者仆人就是。
只是事情就像是丢了一块石头进水里,却没听到声音一样诡异。他们在应天府下的状子——顾家如今落户在应天府,自然只能找应天府,别处也管不着啊。只是应天府竟是不管不问的样子。
接着原本扭送至官府的那些牵扯进顾家事情的江湖人全都各有处置,原本案底重的自然是砍头,原本还算清白的则是按着犯罪轻重,充军流放不同地方。
这是一个再明确不过的讯号,珠户们立刻明白了顾家给官面上已经顺地服服帖帖了,做的比自家要好。
等到这个明白过来其实事情就不多了,无论是外头孟本处,还是顾家的顾周氏和祯娘一下都觉得忽然压力小了许多。实在是那些人已经试过所有招式——明的暗的,商场上的、江湖面上的,甚至还有官面上的。
如今黔驴技穷却依旧一无所获,既然是这样那还有什么可说的。按着商场上的规矩这就要投子认输了,不然呢?还接着往下纠缠?不说一些旨在维护东南生意稳定的行会会恼——明摆着已经穷途末路了还要纠缠,人人都你们这样,整个东南还要不要做生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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