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和吃食过来,也是小声,并没有惊扰两人。至于贴身丫鬟则是站在门口守着就是了。
只是说来奇怪,这时候反而一时没了睡意。于是两人过了一会儿竟不约而同地睁开了眼,似乎是晓得对方的处境,一时都笑了起来——既然没了睡意,那就不睡了,两人一时睁开眼睛,小声说起话来。
开始还说的是一些小儿女事,过了一会儿不知怎么说到将来婚嫁的事情上了——玉滟虽然还没定亲,但是已经很有些定数了,要不是她上头的玉淙还没订下,只怕消息也是要放出来的。这时候她心里不安,想要说些这种事情倒是寻常。
玉滟放松了身子躺着,出神地望着房梁上雕刻的蝙蝠。她自己也不知道是怎么了,明明是那样隐秘的心思,一时之间大概是太暖洋洋了,也或者是最近心里实在想了太多,又没得一个人说——与谁说呢?不可信的自然不能说,不然明日全天下都知了。真是可靠的嬷嬷丫头,她们又哪里懂自己的这些心思。
总之她竟是与祯娘这个外人说出来:“我也差不多要定亲了——只是我心底里有些怕了。当初咱们一起说要嫁甚样人家的时候只是天真明媚,一点也没想到能让人发愁。”
祯娘并没有插嘴,这时候她忽然变得极其善解人意起来,似乎是知道玉滟并不是想要人说什么,只是想要个人听她说。
“他家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家?我家奶奶告诉我是父亲亲自挑出的,门当户对,是个好人家,其他的话就没有了。但是我却听说他在家里有个喜怒无常的外号——到底是怎样的性子都摸不准了。”
忽然玉滟像是没注意到自己在说自己的担忧,什么话也没说就转到另外的事情上了,而且语句零碎——虽然是这样,但是祯娘也听出了她的意思,她说的正是之前祯娘已经知道的何姨娘的事儿。
只是祯娘不知,事情已经有了新进展,或者说大结局——何姨娘死了!就在这阳春三月里,一点尘埃没有激起一样就死了。似乎也没有什么提起,是了,一个小辈的妾室而已,她死了算是什么大事么。
外头的人,从主子到奴仆没有一个说什么。就是小王氏所管着的自家后院,对着一个姨娘死了也没有多话。不过是按着家里的规矩,按着一个妾室该有的规格,小小薄棺材就送出了何姨娘。
何姨娘确实没有装病,真是生了重病。她以为即使天下男儿多薄幸,至少原本是心爱的看重的,总不能转瞬之间就弃之敝履了罢——所以病中求怜,只当着夫主也该来看一看的,然而总归没有等到人来,反而去了卿卿性命。
说来也是怪的,但凡是史书故事,或者话本传奇里,这样的情形,总该有段话流传下来。或者有夫主恋慕的,则是发誓下辈子能如何如何——也能是李夫人那样避之不及,发出‘色衰而爱弛’的千古名言。
或者是夫主了无情谊,那就是另一种了。有的自怨自艾,死去的时候正如一脉枯萎的花,这正是眼泪流尽了。这样的自有诗人词家为她惦念,写一出闺怨,让后人感叹一番。也有的发出绝情怨恨之语,譬如霍小玉之于李益诅咒。
但是过日子不是史书故事也不是话本传奇,何姨娘走的倒是十分安静了——若是临终前真说了什么出格的话,那么早就有人传出来当作谈资了,后宅里哪里来的秘密呢。
这样安静也是奇怪的,又是寻常的,不然她能如何。似乎她曾经身为宠妾也在后院跋扈,从而大小声过。然而那样的大小声算什么大小声呢,在安应柏面前,在小王氏面前,甚至在玉浣这些小姐少爷面前,那不过依旧是小到不能再小了。
玉滟忽然道:“我的母亲也是姨娘,当初也是早早走了。只是不知当初是不是也是这样,如同何姨娘这样。”
祯娘这时候才第一次出声,声音里也有疑惑:“你是要说些什么?这些也不会是你的事儿,你是盛国公府正经的小姐,自然是要与人做正房太太的。”
与其说是问,不如说是开导了。玉滟也是神情清楚了一些,道:“是的,不关我的事儿——我只是,我只是有些不愿意与后宅打交道了,若是后宅真个就是这样的话。”
祯娘心里一动,这倒是与她一些相投不谋而合了——是了,玉滟怕什么呢。即使她是庶出的,母亲是个姨娘,但是她天然还是站在正室一边的,她可不会做什么姨娘之忧。
她是盛国公府的小姐,这家人的小姐除非进皇宫,不然怎会做妾。况且她从小守着老师教导,也都是往正房去的。她天然就是正房,自然想的正房的好处和忧虑之处。
至于这时候提起何姨娘,提起她的母亲,这不过是一个引子罢了。因为她和这些人一样,将来也都是要活在后宅里头的,所以见到这些她会不安——祯娘也和她一样。她们还那样年轻,即使是出挑的聪慧,但是眼神明亮纯洁,还没有经过搓磨。
祯娘听过玉滟理清楚思绪的话后与她对视,什么也不说了。不过透过眼镜,两个人也是知道这时候是一样心思,忽然笑了。玉滟清清楚楚道:“这样突然软弱简直我自己都看不得,只是说出来了忽然觉得也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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