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久,岑孙吾病难转圜,病逝于广陵。临终前嘱萧黯道,若事无可救,可降西魏。条件是,不屠城,南北百姓同法同制。
岑孙吾病逝后不久,晋南王再退往豫章。此前,晋南王与徐子瞻有过数次争吵,此时,晋南王待徐子瞻已不比从前,机位疏远冷淡。除公事外,私见时甚少。徐子瞻终于决定返回湘州,临行前,请见晋南王,终得私见。
萧黯对徐子瞻依然冷淡,只说了几句公事,徐子瞻亦应对冷淡。见无话可说,似该请行。
徐子瞻终道:“无情者必为奸恶,痴情者却为庸常,多情且能牺牲方是圣人,近神者。”
“我非圣贤。我不过是身具不善五毒的凡夫俗子。”萧黯只这样说。
徐子瞻冷笑:“人性劣根,五毒俱全方是真凡夫俗子。偏有国人,以后天教化,修行学习,试图驱除这五毒。除一毒,可为出众之人。除两毒,可为人杰。除三毒,可为豪杰。除四毒,是为当世英雄。当世英雄不常有,尚且身具一毒,也必将葬身于这一毒。只有除五毒者,方是圣贤。”
“我非圣贤。子瞻看错了。”
“我确实看错了。我竟未看出你的痴处。可笑我徐子瞻,亦有痴处。若我不改,也终将死在这一念之痴。人总看得透,却走不出。我只问你最后一句,心中还有我们当初的志向吗?”
“志向?哦,我记得。当日,我们立志匡扶社稷,创造新天地。正是你们的……我们的……志向,让我走到今日。如今,江南已平,社稷匡复。你们所期望的新天地终会来临。”
“你呢?”
“什么?”
“我们,所期望的新天地来临之时,你在何处。”
“我?不知道。理想国于我,是隙中驹,石中火,梦中身。”
“理想国度,不是谁期望就可得来,而是需要我辈双手创造。也许这过程中,我辈均需承受身心折磨,行常人不能行之事,忍常人不能忍,舍常人不能舍。是为大愚大智,大怯大勇,大奸大忠。”
“我只是庸常之人。子瞻,你不是。你出将入相,可为臣,亦可为君。天下之大,你可自取。”
徐子瞻大笑,长揖一礼,转身离去。走出殿外,已泪满衣襟。殿内萧黯亦泪落如雨。
徐子瞻返回衡湘后不久,陈霸先副帅亦是其侄陈昙蒨身旁一韩姓随军小吏,不知何故得罪晋南王。晋南王欲斩之,陈昙蒨拼命保全,开罪了晋南王。同被下狱治罪。后赖刘释之居中调节,晋南王终释放了小吏与陈昙蒨。但嫌隙由此生。后陈昙蒨亦不断鼓动陈霸先脱离晋南王投湘东王,陈霸先虽并未听从,只据守东扬州吴郡,但陈霸先部与豫章晋南王却已疏离了。
晋南王萧黯似乎对身边故友旧部的生离死别毫不在意,也不再上心诸事。终日要么诵读佛经,要么对么画像发呆。某一日,趁其外出礼佛,明德夫人宁谦玉亲手焚烧了画像。晋南王萧黯返回内室时,见画像已被烧毁,雷霆暴怒,举止若狂。
明德夫人跣足披发,面无惧色,大礼谏于王前:“妾宁肯殿下饮酒放纵,不想殿下于内室自苦。天下大事,妾居深闺并不知。却知殿下彼时有志,意气风发。此时丧志,消沉自苦。殿下终日念经,可念得过皇祖?若佛法有用,怎使皇祖被困。那画像是殿下魔怔,妾烧了它,只望去了殿下魔怔。便是有刑罚在身,妾甘愿领受。”
晋南王萧黯并未罚明德夫人,只遣送她与全部女眷返回岭南番禺。明德夫人将晋南王起居饮食诸细事一一嘱托于内侍河鼓后,含泪上车,返回岭南。明德夫人去后,晋南王萧黯并未恢复旧志,终日如行尸走肉般,浑噩度日。只对江陵往来使节之事上心。然而,便是晋南王全然退步,湘东王仍一再拖延遣质归。
太清六年,冬十一月,萧绎称帝于江陵,改元承圣,大赦天下。而此时,承圣皇帝所统御的天下已是千疮百孔,四面为敌。首先,北齐再度南下,攻打南豫州广陵与南兖州秦郡,不久,广陵北岸与南兖州均被北齐占据。幸而王僧辩保住了江线,卢奕守住了广陵城,使江南暂时无虞。
而在上游,建宁侯王琳同时应对北部岳阳王与西部江线武陵王,且兵船寡弱,亦渐渐落于下风。武陵王萧纪在岸上驻长垒,逐渐挣破王琳高堡长索。因西陵与江陵几日水路,湘东王萧绎心内大惧,遂急遣使去往西魏长安求援。援信求,若西魏出兵攻打萧纪,益州蜀地可尽献于西魏。于是,西魏太师宇文泰派三万大军南下。分兵六路,进入蜀地。
徐子瞻回湘州后,募集兵马粮草,攻打长沙郡。在攻下城池后,杀了萧绎所任湘州刺史,又出兵巴陵。萧绎无将可调,遂放出关押在江陵的侯景大将任约,委以高爵,重任其为帅,前往湘州平叛。徐子瞻所率衡湘兵与任约所率荆州兵于巴陵相持厮杀。湘东王萧绎又暗派使者至庐陵,许欧阳玮高爵及衡州刺史,游说其自后方出兵衡州,攻打徐子瞻后方。欧阳玮无动于衷,只驱逐湘东来使。后自豫章返回庐陵执政的刘释之带兵追上,斩杀来使。任约久攻巴陵不下,王僧辩与北齐江线战事稍缓后,便带兵回攻巴陵,与任约合兵攻打徐子瞻。
太清七年,亦是湘东王承圣两年,三月,徐子瞻兵败退回邵陵郡。五月,西魏大军入蜀攻城略地,只剩cd孤城被围。武陵王萧纪后退失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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