钻进了被窝,“你是我梦里的人吧?一定是的!原来是梦啊,太好啦!这样的恶梦,还是快快醒来吧。茔儿要去睡啦,快些睡着,快些睡着……”一边喃喃着,一边用被子蒙住了头,紧紧的攒住了被头,裹成一团。
华风望着她不语。过了很久很久,被子里传出了低低的呜咽。
“白恕在刑妖塔。”华风轻轻的说道,被下的身子忽然不动了。
这已经是在昆仑的第七天了。
华风不让茔儿对人说起任何有关妖谷的事,也不让她下床。原本以茔儿的性子是极难耐得住这样的寂寞的,但她如今深陷在妖谷的事中无法自拔,那一日又一日的枯坐,她竟毫不觉痛苦的捱了过来。
妖谷,这个本让她温暖安宁的名词,现在却变成了一切苦痛的根源。只要脑子里飘过小小的一条线,就会在心上狠狠的剌下一道血口子,痛得撕心裂肺,眼泪便不控制的淌个不停。但她越是不想去想,就越是会想。身体里像是有两股力量在拉扯着,一个拼命要把往事拽出来,另一个就拼命的把它压下去。但压制的那一方,到了最后关头却总是要输。于是她一面痛着,一面克制着,一面又止不住的回想着,甚至会联想到翩、老树精死时的模样,有时几乎就是要疯了。
到了后来,回想的次数便慢慢的少了,不仅如此,感情、思绪、痛苦……仿佛也随着记忆渐渐的消失了,就像退潮的海水般,离她所在的岸边越来越远。
总觉得自己的五脏六腑都被掏空了,吸进的空气竟似能听到它们在自己空旷的体内交织碰撞,每一口都是冷得直达脚心。手也是冰凉的,指尖冷得生痛,关节僵硬得弯不起来,把手藏到衣服里取暖,却发现连身子也是冰冷的了。
这屋子太冷了,冷得让人透不过气,茔儿觉得自己现在一动也不想动,这世界像是与自己隔绝了。
每天都有人来送饭,送饭的是什么人,长得什么样子,是男的或是女的,她都没有在意。一口一口送进嘴里的饭菜,也不知道是什么味道,总是反反复复的夹起来送进嘴里,直到夹了半天的空气,才会愕然发现碗早已空了。
原来死就是这样的感觉啊。
偶尔会听到门外有人谈论:“那个从妖谷救出来的女孩真是可怜!”
“她怎么都不说话?难不成被施了妖法?”
“定是吓傻了吧?寻常女子哪见过这么多的妖!”
“还好华风师弟眼尖,不然咱们可就枉杀无辜了。”
他们说的是她么?她不愿去想,可眼泪却又流了下来。
“你若一直是这样,白恕可能就真的要死在刑妖塔里了。”那一天,华风对她说。
她紧紧的捂住了耳朵,叫道:“我不要听!你不要提起他!”
华风也不去阻止她,反正她若愿听,总能听到的:“掌门许过诺,抓到白恕和龙,要将他们关进刑妖塔里,永世不得轮回。他们在塔里被关一日,便是掌门无尚的荣耀。所以他是不会杀死他们的。”
茔儿捂在耳上的手有了些松动,望着华风,眼神却依旧茫然:“你……什么意思?”
“我的意思就是……白恕还没死呢。只要掌门活着一日,白恕就不会死。死了的鼠妖很快就会腐臭,是没有价值的。只有活着,才能成为昆仑的荣耀。”
他说这话时的轻蔑神情激怒了茔儿,她从床上一跃而起狠狠拎起了华风的衣领,同时高高扬起左手。
“救他出来吧。”这时,华风淡淡的说。
左手僵在了半空,女孩脸上的表情由震怒转为震惊:“你……你……”
华风笑了笑,道:“入昆仑,拜师学艺。有朝一日,你当上了掌门,不就能放他出来了么?”
“可……可是……”
“放心吧,我已经禀告过掌门了。你可不知道你这个从‘妖谷救回来的女孩’现在在昆仑有多出名。这样一个可以表现自己慈悲的机会,掌门又怎么会不要呢?”华风在说这话的时候,又露出了那副轻蔑的样子。
茔儿忽然有些明白了,华风的这个神情或许并不是针对妖谷的。
“想一个道号吧。”华风最后说道,“我想掌门是懒得在这种芝麻小事上费心神的。”
“婵君。”女孩沉默了半晌,忽然说出了这样一个名字。
华风的眼里闪过惊异:“你……”
十一
“婵君。”
当这两个字自茔儿的唇齿间迸出的时候,她听到众人齐齐地倒吸一口凉气的声音。那声音在诺大的中堂回荡着,很快又被嗡嗡的议论声盖过了。
今天晨课结束,掌门雷量将昆仑八洞十二峰的二十名师父召集到中堂。那一个月前众人自妖谷救回的女孩如今已经康复,掌门慈悲,欲将她收入昆仑,特找来众人商议。最后决定由灯烛峰的莫莲收归门下。
莫莲是昆仑二十居士中唯一的女子,生性孤傲,自信道法卓绝,不输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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