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不成,全然不像是个正常女人。
叽叽喳喳能吵得他头疼。
有时明明像是在开玩笑,小姑娘的神情烂漫柔和得紧,看着他时却像是带了点考量认真,转眼又似天边的云絮,轻薄而捉摸不定,再抬眸时又是懒懒散散的软和模样,一身骨头都要酥掉了。
于是他也并不多搭理郁暖,若要哄她,其实皇帝也并非没有耐性,但他都能想象哄了几句之后,郁暖可能又要抓着他问甚么。
譬如这样:
如果是美貌的小道姑,您喜欢甚样的?姐妹花呢?喜欢长腿的多些,还是细腰的多些,姊妹两个长得一样,一个明艳一个清纯是不是更好?你欢喜肤白的多些,还是小麦肤色的多些呢?您觉得若是没有我在,后宫要收满多少个才算圆满?如果您有嫔妃,她们偶尔闹起来会不会有一点点烦心?
每个问题都像是在闲聊,语气软绵绵的带着散漫的笑意,话又特别多,但皇帝很清楚,每个问题都别有深意。
一旦回答错,她能十天半个月不搭理他。
上趟郁暖问他,自己有无变化,他没能夸在点上,也一日没被搭理。
她就是剔手指也懒得与他说话,没有摆脸色,也没有闹腾,就是不说话而已。
可见美丽的女人总有玲珑七窍心,即便这个小姑娘没有那么聪明,但考验她的男人时,仍能作天作地变化万千。
娶个年少天真的妻子,便只有这点不好。
她太鲜活了,年长的男人很难彻底理解她的喜好和小心思。
就好比她爱的那些话本子,没有逻辑也毫不动人,根本没有任何意义,比破铜烂铁还不如,但小姑娘就是能看得眼泪水滴滴答答流,这大概也是话本唯一的价值了。
成熟久经世事的男人,和涉世未深一派天真的小姑娘,有时总难以互相理解。
郁暖也不搭理他了,她一个人蜷着闭眼睡觉,忽而想起他明日就要走,她怎么也困不起。
她现下的心情很复杂,也觉得自己无理取闹罢,老公都要走了,她居然说话还这么无厘头。
你怎么这么话痨又这么傻啊阿暖!
她脑中乱糟糟的,但想了半天,却想起自己有事儿没做,于是腾一下起身扯着他,颠三倒四说道:“我、我要喝避子汤,您快叫人去准备,我都给忘了……”
今晚只一回,郁暖便不肯了,也累得有点糊涂,但想起几月前生产的痛苦,也一点都不想再怀孕。
况且她现在的身体,也不适宜孕育子嗣。
他只是合着眸,温和道:“不必特谓用,你暂时不会有孕。”
他说着便又不理她,像是睡着了。老东西装得可真像。
郁暖自然信他的话,但心中的惊讶也止不住。
她不知道是自己生活中的哪一个环节,决定了自己不会怀孕,但细细想来,还是有些骇人的。
郁暖出了冷汗,却也不晓得在害怕甚么。
事实上她喜欢上他开始,难道没这样的成算吗,若说她不晓得戚皇是怎样可怕的男人,怎么也说不过去,这理由听上去就很傻。
于是郁暖想通了,便不肯细思,只抛在脑后,自己蜷成一小团睡着了。
当晚,她仍是做了一个梦。似乎和以前梦见的没什么不同,仍叫她揪心昏沉,醒来却忘得一干二净。
身边冰冷而空荡,他亦不在身边了。
问了周来运家的,郁暖方知他在今日寅时便已离开山庄。余姚山上虽有守军驻扎,却非是整个军队的本营,而他是个向来极端守时刻板的男人。
她坐在床边,有些发怔,长发披散在床铺间,衬得面色更是苍白。
郁暖本想着,早起还要问他一些事,可现在这样的事体却变得无限小,全然占领不住丁点心地儿。
她一下坐起来,对周来运家的轻声道:“他现下到了哪里?”
周来运家的道:“这个时候,您再梳洗也赶不上了,不若用了早膳再歇息一会子,等晌午的时候……”
郁暖却道:“我只远远的瞧一眼。”
周来运家的明白过来,于是点头,给她很简略的梳了妆,便带着郁暖去了山顶的无像寺,那儿有一处高塔,虽不能俯瞰丰都,却能隐约见到城门。
或许缘分足够,她的姑娘还能瞧见队伍的末尾。
郁暖没什么难过的,但只是有些惆怅。
她提着素色的裙摆上塔顶时,恰好又开始落绵绵细雨,郁暖只得撑着伞在塔上瞧,素色的衣袂在雨中微拂。
其实她甚么也看不见,能见到的只是隐约的一道,但也止不住心头的痒意,又鼻头酸酸的要落泪。
皇帝下巡离开时是不容许百姓围看的,故而那条大道四周萧条而整肃,只有附近住着的百姓能悄悄把窗棱开条缝隙,一睹皇帝下巡的长队,后面黑甲的兵士一直绵延至丰都长街的尾端,却从头到尾军纪端整分毫不乱。
郁暖裹着厚厚的斗篷,抱着暖炉垂下眼眸,看着远方新月湖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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