甘罗静默地看着激情澎湃的少年,内心荡起了微微涟漪,可他并没有用多么激昂的话语回应,世界并不会因为帕丁森的一席话而改变,就算他用尽一生去阐述这个事实。
但是,甘罗是相信的。于是他伸手拍了拍少年的肩膀,然后非常用力地点头,“我懂了,我相信你。”
帕丁森大喊着不背锅之后,其实已经迅速地冷静了下来。他也觉得自己此刻十分失态,他知道这样的旅程之中,是不允许过多的情绪包裹在里面的。
可甘罗是少年最信任的一个人,以至于他想敞开心扉,把自己的所思所想告诉他,期望着获得他的信任。值得庆幸的是,他也得到了希翼之中的回应。
“谢谢。”帕丁森不止一次得衷心感谢着,苍白的脸庞泛起了丝丝红晕。
甘罗无奈地点头,脑海之中却开始略开了故事之中情绪表达的部分,开始深思魔法师分阶的事情,他摩挲着下颌,说:“不要对你的实力抱有太多的期待。按你这么说,年轻魔法师的实力是非常弱的吗?”
“是的!”帕丁森咬着牙说:“虽然不想承认,可是像我这种年纪的魔法师,即使掌握了所有的魔法咒语,指尖的鲜血流速也不足以支撑魔法的施放。”
“那你有足以保命的魔法么?”甘罗忽然想起来早晨的回忆,他端详着帕丁森的脸庞。心里绝对不相信对方就只有这么一点实力。
“有的。”帕丁森胆怯地点了点头,他双手绞拧着棉服衣襟的边缘,说:“可是,千万不要——”
“千万不要对你的实力抱有太多的期待?对吧?”甘罗摆了摆手,他环抱着双手重新倚会颤动车厢的椅背,脑海中不断地思考,接下来的路,该如何继续。
被灰蒙色调染上的车厢重归平静,帕丁森捋紧了肩膀上的毛毯,把小小的脑袋缩回了重重衣物的包裹之中,他知道甘罗会为未来的旅程写好计划。自己所要做的,就是凝神静心,千万不能胡思乱想,给甘罗添乱。
沉静的时光匆匆流逝着,帕丁森在不经意间瞌睡了过去,被毡帽压着的金色短发在椅背上摩擦得胡乱卷起,娇小的脑袋在昏昏沉沉地落下,又迷糊地抬起;落下,又再迷迷糊糊地搭在椅背上。
“哒哒哒——”
忽然,玻璃窗上响起了轻轻的叩击。帕丁森一惊,连忙轻咳着伸手拍了拍僵硬的脸颊,他扭动酸痛的脖子,往窗外看去。
一个骑士正赶着悠闲地跟随在车窗外,铠甲鲜明,在灰色深沉的头盔边缘,露出了黑色的发梢,阴影下,一双深邃的墨色瞳孔正炯炯有神地看着帕丁森,神色奇异。
甘罗打开一边车门,外面的寒风刷刷刷地吹了进来,冷得两人赶紧捋紧了衣服,甘罗舔了舔干涩的嘴唇,说:“有什么事情吗?”
“有好事发生。”兰斯特忍不住笑了笑,牵住缰绳的手松开,缓缓向前方抬起,说:“我相信你们看到之后,会欢呼雀跃的。”
“什么?”甘罗攀着车窗往前面看去,在绵延车队的正前方,远方无尽的雪白地平线之中,出现了一抹灰黑色的轮廓,轮廓上有尖塔凹凸不平,旗帜飘扬。看来是一座边疆的城池。
“看到了什么?”帕丁森坐在车厢里,有些按耐不住地问道。
“一座城池。”甘罗怔怔地说,他把目光转向兰斯特,说:“那是库伦多?”
兰斯特忍不住笑意,双眸与甘罗汇聚,说:“对,是库伦多。”
库伦多城是琉斯平原最南边的几座小城之一,它既不是交通要道,也没有供不应求的特产,更重要的是,从古至今,没有出现过什么重要的历史人物。
这样的一座城市,你在地图上,都没办法一眼找到它,因为它在那广袤的圣明森地图中,图标都是如此微小。小到让人随意地忽略。
帕丁森不止一次冒出这样的念头,那样的城池一定是非常简陋的,可当车队靠近了库伦多城,他才发现了这个想法,是多么的愚蠢。
六到七米左右的城墙,灰黑模糊的巨型砖垒间漫出了青苔,巨大的城门矗立在城头一角,被薄雪染上了淡白色,显得庄严而冷寂,城墙上的雉堞凹凸不平,可并没有多少缺失的地方,雉堞上,圣明森守备军的羽盾军旗飒飒飘扬,几个执枪的士兵,雉堞背后探出了脑袋,大声地呐喊着什么。
人马座佣兵团的车团停下了,蔓延着旗帜的车队正前方,是人马座的骑兵小队,那里传来了兰斯特独特厚重的喊叫。帕丁森在马车边上来回走着,以缓解长期坐着的酸痛,甘罗拄着咒杖,漠然地望着高耸的城墙,沉默不语。
兰斯特与士兵的对话,穿越过遥远而激荡的阵阵寒风之后,只就剩下模糊的声调了,但可以确定的是,两人是在交涉入城的事宜。
帕丁森望着甘罗挺拔的背影,心中有小石落下,激起了淡淡的波纹,他先前认为城墙矮陋的原因很多,却唯独少算了一件事情。
——战争。
八年前的建国战争给琉斯平原遗留下了许多痕迹。当年凯恩帝国的首都克斯普尔被攻陷之后,大帝于皇宫自杀,残余的帝**队由黑衫军统领,拥护着帝国的大皇子撤退离开,逃入了琉斯平原。
当时帝国在琉斯平原还驻扎着十多万军队,连同从克斯普尔逃窜的六七万,又再一次聚集起了号称二十五万的大军。再次在琉斯平原高举起了剿灭反叛军的旗帜。
当时梵森特城,就是凯恩帝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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