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月生,这一别不知还能不能再见到你。既然如此,那我便问你最后一个问题:你到底为何离家出走,走上武者这条不归路?”四当家这人长得肥头大耳,一双小眼睛像总是睁不开,平时表情又尤其的少,教人猜不出喜悲。
他向来敬重三当家,此刻三哥有难,他其实既诚恳又严肃,真心想帮忙解围。可眉头一皱却连带着满脸的肥肉都变了样,配上似笑非笑的月牙形眼睛,反而像在嘲笑江虎。
果然,江虎满含嗔怒地盯向老四,嘴紧紧闭着,像在压抑那句随时会脱口而出的“我问候你全家!”
然而,老四及时的发言仍有打破僵局的奇效。八月生像是抓到了救命稻草,眼珠转了转,略显宽慰地回道:“十六岁那年,我请铁哥们吃饭。结账时,朋友执意要aa制,我坚持不过,只好收了他的钱。回到家,我将剩余的钱给我妈,结果其中有一张很破旧,我妈非要说朋友给了我假钱,不是好人。我受不了,和她大吵一架,拿起爷爷留下的剑跑出了家,立誓再不回去。
我无法容忍母亲以小人之心度他人之腹,我害怕时间久了,我也会变成她那样的人物。对于当时的我,这是绝对无法容忍的。我感恩母亲所做的一切,可我不愿意沾染她的恶性。挺荒唐的,对吧?”
“那,现在你感觉如何?”四当家继续转移话题。
老四帮忙解围,八月生自然乐不得奉陪:“哼,我成为了比母亲恶千万倍的人,她的恶只在于以为他人恶,在于自私狭隘,而我虽然大方,但身处帮派作恶多端,与大义相去甚远。”
“你应该回家看看!”
“还是免了,她不开口道歉,我是不会回去的。”
“你倒和小孩子一个心性!”
“不,这是原则问题。十六年里她仗着自己是母亲,我是儿子,无论犯下什么错,都从未向我道歉。你可别拿什么“孝为先”,“亲情”,“感恩”之类的词来劝我,我不讲究这些的!”
“不会,帮派中人没几个守传统的,你我也一样。什么亲人不亲人的,你想想古代的皇帝,杀子弑父的比比皆是。俗人都看重利益,而我们既重利又重义,算是高尚了!”
“我倒不至于放弃亲情,只不过人人平等,我妈的觉悟太低,而我又太过偏执!”
“树欲静而风不止……多说无益,祝你好运!”
“两位再见!”八月生得了机会,脚底抹油逃一样地离开了。
“哼,老二果然只是个二十一岁的小屁孩!”四当家面露些许不屑,抬起右手想拍三当家的肩。不料手刚搭上,却被江虎一下子捉住手臂,狠狠赏了个过肩摔。
“刚刚敢笑老子!”江虎双腿分跨在四当家脑袋两侧,俯下身子,四目对视。远看两人的姿势活像是鸟在哺食。
四当家则苦着脸,躺在地上毫无起身的意思,抖着双手说道:“我哪敢!”
“刚刚……等等!”江虎锐利的目光陡然转向了右前方的楼体拐角,大喝一声,“谁在那里!”
“是我们呀,三爷好!四爷好!”拐角后走出了两个身材相近的男人。见有人走出来,本还赖在地上不起的四当家立刻站起身,大胖脸上丰富的表情倏忽间收的精光。
“鬼鬼祟祟,在做什么?”
“我们在附近巡查,刚巧路过,不敢打搅二位爷!”
江虎心生狐疑,试探着问:“这么说,你们听到了我们的对话?”
两人的的确确刚路过,所以并不明白江虎话中意味,还以为是平常的套话。两人中个子稍高的那位便满脸堆笑,不怎么认真地回道:“是的,但我们并不明白四爷为何笑三爷。”
不料,这话的意思本有些含糊,听在江虎耳里已全然变了味。他以为二人听到了自己先前那句“有命才有仗义”,此时故意说含糊不清的话嘲讽自己。当即怒火攻心,从腰间抽出软剑,一个箭步过去,不带任何的踌躇,弹指间结果了二人性命。
于是无辜的二人瞪着眼睛,表情介于惊讶与恐惧之间,而这表情将永远凝固在他们脸上。未曾凝固的是二人脖子上喷涌出的鲜血,汩汩不断,如活水的源头。
“他娘的竟敢嘲讽我!”江虎怒目瞪视着二人的尸体,恨不得再补上几剑。若论杀人的事,他早已习以为常。然而惹他动怒的事,他断然不能容忍。
“三哥,你看你,这沾了一身晦气。不如我们去泡个澡,找几个妞冲喜!”四当家不多看那两具尸体,视线远远凝在前方的某点,眉目间仍含着似笑非笑的意味。
“说的什么鬼话,还冲喜!”江虎眯起他那双丹凤眼,一抹冷笑亦攀上嘴角,“走,爽去!”
“三哥,你裤子掉了。”
“奶奶的,等我把软剑穿进去!”江虎余怒未消,也顾不得擦去剑上的血迹,捏起剑尖便往裤鼻子里穿。
“软剑当腰带,方便倒是方便,就是得穿紧点的裤子。老四,你说老二为什么拿我当猴耍?”
“此话怎解?”
“我诚心问他老头子想要的东西是什么,他倒好,假作正经地拿荤段子忽悠我!”
四当家稍作迟疑,视线收回到跟前的两具尸体上。死去的两人看模样年纪不大,难免说话不懂得斟酌。可惜,活该。
一段沉默内,四当家的嘴张了又闭,并未发出什么确切的声响。最终像是决定了什么似的,方才犹豫着回道:“其实老二并没有完全骗你。我曾听老头子提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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