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纪,三纪而大备…中国从帝制转为共和不可不谓大变…俺个人看,这大变、
中变、小变是各别循环发生的,而非从小到大次第轮迴…而自甲午以来三十年
将届,以天运而言又将有小变发生,又自道光年鸦片战争以来亦将届年,中
变也是转眼在即…」吴佩孚续道:「我辈既然投身军旅,上者福国利民、中者
保国卫民、下者保境安民,与小兄共勉呀……。」
「哦…」我完全没想到吴佩孚会与我讲这番大道理,但他话中似乎又透露
着已有打算伺机而动的意思。「蒙您不弃拨冗指导,只是萃亭年纪尚幼,光是
学校里的就还学习不完了;他日毕业服务后若有机会,必定谨遵教诲。」
「你太客气了,小兄南人北相,未来绝非等闲之辈,今日吴子玉人微言
轻,尚无实力力邀萃亭老共创大局,他日若有所成,尚望不吝共襄盛举。」
「旅长您太看重萃亭了…」我赶忙作揖道。
「不然这样吧…」吴子玉笑道:「今天是俺没有能力请你,船上无酒无肉
就罢,眼看前头也要到重庆了,没机会好好深聊…咱们就击掌为誓,约定十年
后汉口相见,畅谈天下大事……。」
莫明其妙遇到吴佩孚,又莫名其妙体会到他没来由如火的热情。我也不知
该如何是好,只能与他击掌约定日后再见。
下船时孙德操已经在码头边上等我了。
两年多没见,孙德操留上了小鬍子,搭配着大眼浓眉,整个人看起来不怒
而威。他知道我绝不会无缘无故抛下陆军大学学业跑到重庆来,看到我时他也
不呼喊我名字,就是大声「喂喂喂!」边喊着边拼命挥手。
民国二年德操抛下保定学业回四川追随熊克武参加二次革命,二次革命失
败后他进入川军第二师担任排长。德操驻地在泸州,今年夏天他升上连长后我
们重新联繫上,来回通了几封信但因为担心通信检查的关係,其中也丝毫没提
到任何事情,就只是聊聊近况、说说同学们的消息。
「这边走!」德操挽着我的膀子将我拉上阶梯。「行李下人会处理!」
我被半拖半拉挤到码头阶梯顶端,德操引我穿过人群逕入岸边一处食肆。
「累了吧,先吃点东西」德操不待我回应,便自顾地叫了三碗麵。不一会
应该是他的传令背着行李过来,端碗麵就蹲在一旁吃了起来。
「该怎么称呼你呢?」德操问,他的眼神中增添了几许江湖味。
「照旧……。」
「那几个汉子不是与你一道的吧?」德操头也没抬瞟瞟眼道。
「不是…」麵条相当辣,让我眼泪差点飙出来,不由得一时语塞。
「认识吗?」
「算吧……。」
「第二师?」孙德操低头吃起麵问道。
「嘎?」我这才发现他是用普通话问的,与週遭四川话格格不入。
「别装傻了,松坡将军已经到了昆明」孙德操续道:「现在就要开打了,
码头上南北双方人马杂沓……。」
「第六旅…」我也没抬头,嚼着麵条嘟哝道。
「那是吴子玉?」
「你也听过吴子玉?」
「听人说过,号称是秀才将军,不过恃才傲物…」德操转过头望向人潮中
渐渐隐没的吴佩孚背影,下巴一抬用四川话道:「去看看他们找谁接头!」
身旁人群中一个苦力般人物便跟了过去。
孙德操回头用普通话问道:「那萃亭你是代表哪方来的?」
「呵呵…」我一直等他问这个问题,道:「我送东西去饮冰室,回头突然
想到你这个老家伙,就来了……。」
「好样的,我果然没有交错你这个朋友」孙德操不动声色低道:「这里不
是谈话的地方,吃完咱们回泸州,路上慢慢聊……。」
民国四年二月,袁世凯为了预备进行帝制,派陈宦入蜀会办四川军务,同
时从北洋军中抽调李炳之、伍祯祥与冯玉祥三个混成旅随同入川,準备对西南
方向动武。陈到成都后,原任四川巡按使陈廷杰「丁艰」,袁世凯便于五月一
日派任陈宦兼任巡按使,六月底升任督理四川军务。
听孙震说陈宦在成都每日忙于都修皇城,仿照北京宫殿型式,搞得是朱樑
画栋、壮丽夺目。据传是陈宦为了巴结袁克定,事先帮太子準备的行宫。
照孙德操的说明,目前在川的部队包括了伍、冯、李的三个北洋混成旅,
以及川军周骏、刘存厚两个师,在军力上不可不谓相当雄厚。但陈宦与蔡松坡
两人在清末就早有情谊,在北京时时常往来,陈宦被发表接任四川后,松坡将
军又介绍了三个湖南人做他的属员;特别是陈手下的旅长伍祯祥、雷飙都是蔡
松坡的旧部,而蔡将军手下的滇军司令韩凤楼又是陈的得意门生,双方之间关
係是及其错複杂的。
「革命的浪潮是不可抵挡的,这不是谁当皇地的问题,这是谁能够真正救
国救民的问题!」孙德操咬牙切齿道:「我们放弃一切披上这身老虎皮,为的
就是福国利民、创建新中华,绝对不能容许这些跳樑小丑,把我中国玩弄于股
掌之间!」
「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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