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怕别怕,我们现在的距离她是过不来的,我不会让她伤害到你的。”
对面的钟鬼安静下来,这是水元初记忆以来她第一次安静。
“你也是鬼,被关在器具里不得脱逃的鬼?”钟鬼的身体有些颤抖,轻声问道。
这样的钟鬼让冉正仪不再害怕了。
“是。”
“你不要被这家人花言巧语骗了,他们过来是要吸取你的鬼气的,是利用你。”钟鬼赤红着眼睛说道。
不再害怕钟鬼的冉正仪的眼睛黑洞洞的,她毫无情绪地说道:“我知道,所以今天水元初是来解脱我们的。”
水元初震惊地看向了冉正仪。
解脱我们……是什么意思,也包括你吗……
为什么那么突然?
为什么要离开得那么快?
他还什么都没有做啊?
水元初低下头,伸出手虚虚地抓着冉正仪的衣角,声音低沉沙哑地说道:“你决定好了?”他的尾音隐隐在颤抖。
冉正仪顺着他站立的地方望了过去,因为水元初比她高了一个头,冉正仪可以清晰看到水元初在怔怔地睁着眼睛,眼眶里的眼泪不停地往下掉。
“我被你杀死的时候,你有没有为我哭过?”冉正仪问道,“我记忆中好像没有看到。”
水元初觉得自己的耳朵有些聋,但冉正仪的声音一想起,他还是逼迫自己听出了冉正仪说的话。
“没有。”他悲哀地说道,嗤笑着自己,眼泪掉得更加厉害。
冉正仪侧过身面对着水元初,空洞洞的眼睛里掉下一滴血水,低声说道:“那说明你现在的哭应该很珍贵。”
水元初缓慢地摇了摇头,用没有虚空着像是在抓住冉正仪衣角的那只手的袖子擦着眼泪。
“不珍贵,廉价极了。”水元初又哭又笑,微微张开的嘴吃到了一点自己的眼泪,“又苦又涩又咸,难吃极了,不会有人要的。”
冉正仪静静地看着他,没有挪动过,让他能够继续虚空抓着她的衣角。
“而且啊……”水元初一边擦眼泪一边嘴唇往上翘,“这些眼泪一来,我的胸口的难受的气堆积得我像是要死了一样,它是让我付出了很大的代价才过来的,我不想哭,我不想那么难受,正仪……我好想听你弹的琵琶曲……”
“那就别哭了,就不会难受了……”冉正仪轻声说道。
“我小时候经常哭,钟鬼为我作证。哭着哭着眼泪就没了,我觉得很好,大家都觉得很好,可是如今眼泪又可以回来的时候,我觉得能够知道哭,知道难受,知道疼还是很好的,这起码让我知道我不能犯错误……”
水元初拧紧了冉正仪的衣角,没有摸到衣角,而是自己的皮肤,而且位置还偏移了些,好像摸不到冉正仪的衣角了。
水元初连忙又擦干了点眼泪,睁大红肿的眼睛,让手重新把握位置,虚空抓住了冉正仪的衣角。
“冉正仪……我喜欢你……”
重新虚空抓住的时候,水元初这样说。
他没有表白的紧张,没有表白的忐忑,他心如死灰,因为知道得不到答案,只能假装抓到衣角就满足了。
冉正仪沉默了很久,连对面的钟鬼都沉默了。
“什么时候的事情。”
尽管冉正仪是很久之后才轻声问出,但对于脑子一直空白、一直在等待倾听的水元初来说,只是下一秒而已。
水元初有些甜蜜地笑了,苦涩的恶心的眼泪又进到了他的嘴里。
“我也不知道,但是应该是我们一起在这个屋子日夜相对的时候。”水元初缓慢地说道,他好久才眨一次眼睛,但是是为了让眼泪压出来,而不是因为眼睛干涩,“虽然知道没有结果,但那真的是个很美好的过程。”
冉正仪抬眼望向虚空:“你是对的。”的确没有结果,喜欢也的确是一个很美好的过程。
得到冉正仪肯定的水元初笑得更开心了,但眼泪也掉得更加厉害。
冉正仪是个非常美好的人,活着的时候更是美好,如果他当年保护好她,没有伤害她,这样该有多完美。
冉正仪看向钟鬼,对水元初说道:“你可以开始了。”
水元初觉得自己的听觉更加低了,又好像思维迟钝了起来,过了一会儿才仔细辨认出来冉正仪说了什么。
幸好他辨认的时间努力地缩小,没有让冉正仪重复一遍。
他是千万不能绝对不能再让冉正仪失望的。
水元初跪在地上,小心翼翼地将子母盒放在地上,然后拿出了怀里的书籍,颤抖地翻开那一页。
“先给姐姐看看。”冉正仪吩咐道。
“好。”水元初乖巧地答应了,并且知道他要走向的是钟鬼。
冉正仪比他小,不可能是姐姐。
水元初钝钝地思考着。
捧着书的水元初的手颤抖着,钟鬼的看着的时候也颤抖着,她仔仔细细地看,认真得仿佛要用刀具一刀一刀地刻在心上。
她声音沙哑得发不出声音,可能是太激动了,也可能是不敢相信,怕声音一出现梦境就消失了。
确定背下来后,钟鬼捂住嘴用力地点了点头,生怕水元初看不见。
她某种程度上是看着水元初长大的,虽然诧异水元初的变化,也恨着水元初,但知道一切的她有时候也可怜着水元初。
不过那种时候很少,因为她可怜水元初,谁来可怜她呢?
水元初带着书籍回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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