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汗水让她的身体格外的冷,那冷沁进皮肉渗入骨子,让她的心都布满寒气。
嫁进王府是不让带老嬷嬷的,只让带年轻丫头,洛霖犀这几日身体状况不好,便让人去洛府请了黎嬷嬷来,府上事务暂且有黎嬷嬷帮着打理,王爷又常被留在张知阑屋里,她便清闲了很多,除去不敢逗猫遛狗,这几日心无挂碍的感觉,倒像是回到了洛府。
清闲之下,又想拾起因嫁人而放下的乐曲,想来当时为了学这个,花了不少心思,这东西领着她嫁进王府,却又因为她嫁进王府,而被弃置了,倒像它拿起石头砸自己的脚似的。
她叫人从嫁妆里取出一柄玉箫来,这是康豫朝送的,也是他多年珍藏的爱物,那段时日她学得疯魔,收集乐谱自不必说,连带着这些乐器也到处强取豪夺,以至她的藏箫多至五六十管,摆出来都可以做个展览了。她想起那段时日,便不自觉地笑,但想想眼下处境,笑容又渐渐散去。深闺怨妇,对比于她从前的时光,成了无比嘲讽的四个字,好像要告诉世人,做人就是这样,所有潇洒自在终要过去,最后你要老老实实,任劳任怨地做人,做一个没有脾气的人。
她吹着自己从前谱的曲子,不由感叹那时心境的疏朗,就宛如夏夜的风一般。现在离那时也不远,两个多月罢了,她的心却已有沧海桑田之变。
她突然望见树丛后有一人,不知是不是听了她箫声的缘故,在偷偷抹眼泪,她这时没有理会,直到一曲吹罢,那人还在那里深陷不能自拔,她便叫道:“李姐姐,出来同我一起喝杯茶吧。”
李三凤显然惊了一惊,擦了眼泪,很有些羞赧地出来了。
她早就想与这个李三凤结交了,只是以王妃的身份,总好像不真诚,更好像另有所谋,居心不良似的,眼下这个契机,倒很合适。
“姐姐不必羞臊,人有七情六欲,闻曲落泪,实乃性情中事,可见姐姐不是俗人。”
李三凤笑道:“不是俗人还能是什么呢……王妃娘娘这曲子,不知是什么曲?”
“这曲子叫《寒雨》。我有一日出去踏青,回来路上下了绵绵细雨,我浑身浮了一层雨,眼眉也尽被打湿,觉得很有诗兴,便有了这曲子。”
三凤惊讶道:“这曲子是王妃娘娘自己谱的?”
她笑道:“怎么,看我这样子,像个原来关在府门里木惺惺,说话咬舌撅嘴的笨蛋小姐?”
李三凤也笑起来。
羡王这日在园中行走,听见哪里传来一阵箫声,一会儿生涩一会儿又婉转悠扬,心里便猜到是王妃在教李夫人吹箫——这几日王府里都传遍了,连他耳朵边也时常有人说,大家都很惊奇,这样两个人是怎么忽然之间变亲密的。
他不愿直接出现掺和到中间去,便登上一旁的小楼。望下去,那两人正在楼底下。
此时正是李三凤在吹,因吹得不好,脸上有些羞赧,一边吹,一边局促地望了洛霖犀几眼。洛霖犀被她望得笑起来,说道:“不必管我,初学时候都这样。我那时候面对的是我师父,咱们从小认识,我吹得鬼叫一般也相互毫不介意,你现在也不用介意我。你方才吹这个音的时候,气息还是没有把握好,你听我吹……”
李三凤见她真的毫不在意,也放松许多,下一次吹显然很有进益,洛霖犀十分风趣地夸了她两句,主子奴婢都笑作一团。这笑不掺半分虚伪讨好,听得羡王有几分心醉,他想起那日和她一同去城外踏春的时候,她也是这般放松自在,身体没有崩得像让布条浑身缠紧了一般。
他觉得有些泄气,原以为娶进来的是那日在山坡上的小女孩,却不想娶进来的人客客气气,冷冷淡淡,拒他于千里之外,偏偏她还将府中事务也处理妥当,照顾他这个丈夫也尽心尽力,让他挑不出半点错来。
不该是这样的。他明明觉得曾几何时走近过她……但真的有吗?他不敢确信,好像有过,又好像只是他的一厢情愿。
洛霖犀忽然看见众人神色一变,朝她身后行礼,她转过身去,羡王正面无表情地大步过来,猛地把她抱进怀里,她一下子想到当年离开咸州的时候,梅盛林也这样猛地抱住了她,她清楚地听见他胸膛处心跳的声音,衣服上有一股阳光下暴晒后布料的气味,现在被羡王抱着,他的心也在狂跳,衣服上发出一股熏香后的气味。熏香气味过于华丽,让她有种隔阂感。他仿佛说了句什么话,她没有听见,不过她庆幸自己没有听见,听这样一个人作真情表白,恐怕很有危险。她曾经看见过这危险,从此以后再也不敢踏入。
第14章 第 14 章
羡王府的姬妾都不喜欢洛霖犀。
她们不喜欢洛霖犀,倒不因为她是王妃,她是不是王妃都不搭噶,王妃总得有人来当,那个人也绝不会是她们,所以尽管她们心里嫉妒,也不会表现得厌恶,现在表现出来了,便不是为着这个原因。她们不喜欢洛霖犀,是因为她太“不近人情”。
王府的姬妾平日都是很安分的,因为之前有个凶悍的侧妃娘娘,大家渐渐都认命了——可见洛霖犀在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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