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傻子每分每秒都在拼尽全力对他好,他的“喜欢”是全世界最单纯的“喜欢”,只要那个叫周晋珩的人高兴,他就心满意足。
可周晋珩做了些什么呢?
他一次又一次利用、伤害、欺骗这个全世界最爱他的小傻子,在他最需要他的时候将他抛到脑后,毫不犹豫地选择了别人。
连那句“喜欢”也是他先说的,他怀揣着敷衍应付的心思信口放言,小傻子就当了真,如珍似宝地揣在心里,然后千倍万倍地回报给他,奋不顾身地爱了他三年。
直到临死前,都在用最笨拙的方法为他开脱罪名,自己不去打扰他,也不让其他人给他添哪怕一点麻烦。
一束斜阳透过窗户落在桌子上,照亮了那副在黑暗里藏了很久、刚刚才得以见天日的画。
那是一副肖像画,画中人鼻梁高挺,眉目深邃,有着一副令世人艳羡的好相貌,他微抿薄唇,神态倨傲,好似天地万物都不足以让他纳入眼中。
而画外有着一模一样面孔的人,颓丧得仿佛失了魂,夕阳将他的孤寂的影子拖长,涣散无神的视线落在那副画上,跟从前那个既狂妄又愚蠢的自己对视。
他才傻,他才是真正的傻子。
答应要给他东西,易晖一件一件亲手送到他面前,可他承诺过却没做到的事,再也没有重新兑现的机会了。
他的小傻子,已经死了。
第十二章
葬礼安排在三天后。
易家没再跟周家联系,想来是那位大舅哥授意的,易晖的父亲向来不怎么管这个对他来说无用的小儿子,葬礼时间还是周晋珩千方百计托朋友打听来的。
听说他要去,周骅荣在电话里骂道:“你不是早就想摆脱他吗?现在婚约作废了,还上赶着去干什么?”
周晋珩愣了下:“作废?谁说的。”
“人都死了还不作废,你打算跟他冥婚?”
哪怕已经强迫自己接受现实,周晋珩仍听不得有人说易晖死了。何况周家过河拆桥急于抽身的样子太难看,他作为周家人都觉得丢脸。
“你去不去我管不着,我去不去你也没资格管。”周晋珩沉声道,“我是作为他的未婚夫去的,不是代表周家。”
易晖的案子在各方的督促下办得很快,那三个人都是软骨头,拷问没多久就交代了事实经过,已经送交检方,不日起诉宣判。
那三人家里也有些来头,周晋珩知道其中必有程非池在推动,他忙活半天一点忙没帮上,回头一想才明白,程非池现在最想弄死的应该是他才对。
即便如此,他还是去了葬礼现场。
行至门口,看到灵堂正中摆着的黑白照片,周晋珩怔住许久,过往种种压缩成一幅幅画从眼前飞快掠过,一时间,他只有一个念头,就是上前摸一摸照片上笑得灿烂的人,对他说,我来了。
自是没能得到机会,在里面接待访客的程非池一看到他,立刻示意身边的保安轰他出去。
周晋珩使出全身的力气咬牙寸步不让,目光紧紧盯着那张照片。
保安不敢大声喧哗扰乱灵堂,最后还是程非池亲自出马。他走到门口,用毫无温度的眼神看了一眼穿着黑色西装的周晋珩,道:“滚出去。”
周晋珩不肯走,在几个保安的围堵下徒劳挣扎:“让我看看他,一眼就好,让我进去看看他。”
程非池问:“你?凭什么看他。”
周晋珩理所当然道:“我是他的未婚夫。”
“婚约已经作废了,别忘了,你和他连证都没领。”说到这里,程非池冷酷的面色也了一丝罕见的狠厉,“之前放你一马,是因为易晖不想我伤害你。”
周晋珩忽然愣住,眼中再次浮现茫然,手一松,不再继续挣扎。
程非池上前一步,居高临下地看着他,警告道:“以后别再提我弟弟的名字,最好也不要出现在我面前,否则我不保证不会违背约定。”
当天中午,演员周晋珩出现在某灵堂的照片就上了热搜,在公司的干预下跟保安拉扯的那几张没扩散出去,网友的关注点都放在“这是谁的葬礼”上。
照片上的周晋珩一身肃穆正装,表情凝重,评论里各种猜测四起,什么同学、亲戚、老师,连猜情人的都有,故事编得有板有眼,顺便把曾经传过绯闻的几个女明星也安排了进去。
网上闹得沸沸扬扬,当事人根本无暇关心。周晋珩抵达s市就径直回了家,将那副前日刚从山上带回来的画拿出来看了一会儿,再小心翼翼地翻过来,伸手摸右下角的落款,面目变得柔和,整个人都安静下来。
下午有客来访,周晋珩已然忘了什么时候允许过别人上门了,打开门愣了很久,才侧身让杨成轩进来。
进到屋里,杨成轩先是围观那幅画被周晋珩一把推开,再是看着周晋珩倒水漫出杯子,洒得满地都是,有些担心地问:“晋珩你……还好吧?”
“挺好的。”周晋珩边回答边把杯子放在桌子上,又晃出一滩水。
杨成轩和周晋珩上学时期就认识的老朋友,当年周晋珩和方宥清的恋情也是他从旁掩护、亲眼见证的,算得上对周晋珩十分了解。可他这样失魂落魄的状态,这么多年来确是第一次见。
“人死不能复生,节哀顺变。”杨成轩安慰道,“我知道,怎么说也在同一屋檐下处了三年,感情或多或少有点儿,捱过这一阵就好了,人总要向前看嘛。”
周晋珩对这种冠冕堂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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