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阳慢腾腾的爬上了树梢,大方的将光芒洒向少台城的每一个角落,卿、士大夫们聚集在宫门前,安君也一大早就到了望城台上,老巫官又把自己搞得像孔雀一样神秘兮兮的站在宫城内那巨大的雕塑下。
虽然不是祭天祭地的大日子,用不着三牲九献,但两位侯子同时出使他国也不算小事了,所以仍然会有盛大的祭祀,况且,谁都知道,等到该走的一走,那躺在床上的姬云便会被剥夺世子的身份,而新的世子就将产生。
这,也算历史性的时刻。
整个过程将会有四个部份组成,卿、大夫们礼迎侯子,侯子入内祭祖,告别望城台上的君父,百官与国人送饯。
此时,广场上的人群越聚越多,一点也不输于那一天的武礼。人们交头接耳,议论着将要出使宋国的姬风、前往燕国的姬烈,只不过大部份都是在谈论着姬风,毕竟,知道姬烈不是傻子的人屈指可数。
一个傻子有什么好谈论的?
上卿孟于溪今天气色不太好,或许是被太阳晒的,也或许是因为晚上没有睡觉,不像中卿虞芥一副精神抖擞的样子,细细一看,站在宫门前的卿、士大夫、诸史们都一样,有人神情恹恹,有人暗藏兴奋。
在这种时候,胜利的一方总会忍不住抖抖羽毛,便见下右大夫姬糜朝着上卿孟于溪抱了一揖:“上卿辛苦了,不过,今天确是红日照喜呢,而且还是双喜临门。”
孟于溪眯着眼睛,冷冷一哼。
站在姬糜旁边的大史狐悼微笑道:“侯子出使他国是友好邻邦、彰显国体的大事,今日两名侯子为国为已,远赴千里,确是双喜临门。”
“此言差矣,大史只知其一,却不知其二呀。”姬糜仿佛早知狐悼会这样说,狐悼话还没落地,他便接上了口:“侯子出使他国固是一喜,但却另有一喜不为人知,那便是侯子虽然离境,但封臣与领地却将由各自长子继承。据我所知,二侯子的长子是上卿之女所出,如此,方堪双喜,足堪双喜!哈哈哈……”肆无忌惮的笑起来。
“姬糜,你简直就是无耻之徒!”
孟于溪大怒,指着姬糜,气得吹胡子瞪眼睛,姬糜却只顾着大笑,根本就不把他放在眼里。
当下,有人看不惯姬糜嚣张的样子,越众而出,指着姬糜的鼻子骂将起来,姬糜这一方的人自然也不甘示弱,立马不阴不阳的顶了回去。你一句、我一句之时,又有一群失落的人加入了骂战,而他们当然是那位即将被夺去世子之位的姬云之拥戴者。
顿时,宫门前,闹作一团。
远远的,燕十八坐在马车里,他的老师、燕国的使者站在马车旁,嘴角不屑的扬起,冷声道:“侯子可知,这宫门前的闹剧,因何而起?”说着,不等燕十八回答,自己却答道:“因贪欲而起,贪欲深埋于心,因利而动,因动而失,因失而增。人的私欲哪,就像恶梦一样,如果不保持清醒,就会陷入无穷无尽的恶梦之中。”
燕十八点了点头,又摇头:“老师,不是这样的。”
“咦!”年老的燕使神情一怔,奇道:“愿闻侯子所知。”
燕十八脸上一红,答道:“安侯为求全,自以为妙计,殊不知却落入了下下乘。暗中的黑手到底是谁?安侯没有深究,也没有再查证,而是强行流放其二,存余其一。这样一来,或许是可以暂缓国内局势,同时杜绝这样的事情再次发生,实则不然,因为人心已变,当善不再善,恶不再恶,规则也就被打破了。”说着,遥遥望向宫城上方的望城台,微微一笑:“至此,安国因安侯而乱!幕后黑手功居第一!”
“咚!”
这时,一声震天的鼓响激荡开来,炸响于每一个人的心胸,冲散了海浪一般的喧哗。所有人情不自禁的向望城台看去,只见安君孑然孤立。
燕使看了看天色,皱眉道:“这时辰还没到,为何便鸣鼓?”
燕十八腼腆的笑了一笑,调转目光,看向远方,说道:“到了,来了。”
……
雄浑的鼓声消失在天边,全场鸦雀无声,从广场的东面传来了轻微的马蹄声,这极静中的蹄声引起了所有人的注意,人们不由自主的向东面看去。
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一面朱雀旗,马上的骑士顶盔贯甲,铁塔般的身形将身下的战马压得吐息如潮。
单骑之后是一辆战车,侯子姬风穿着朱红大袍挺立于辕上,面色平静,看不出喜与悲。再后是三十二名徒步剑盾手,他们列着整齐的方阵,目不斜视。最后是八名侍女,以及十六名布衣死士。
这样的阵容,虽不及燕国的使团庞大,却足可称得上得体,特别是那些华丽的甲胄与漂亮的战车,以及窈窕的侍女都令人眼前一亮。
“不愧是拥有富庶领地的二侯子啊……”有人在人群里赞叹。
也有人在人群里东张西望,奇道:“时辰已到,怎么不见那个傻子呢?”
有人笑道:“或许傻子傻得分不清日月,还在梦中呢。”
“说得也是,哈哈哈……”众人哄笑。
“不许说我四哥!!”
突然,从一辆马车里冲出一团肉球,手里提着一柄竹剑,朝着那离得最近、笑得最欢的人狠狠一敲。
“啪!”
“唉哟,哪来的顽童,竟敢冒犯老夫……”
“打得就是你!”
肉球虽然个头很小,但却勇猛无敌,在人群里一阵左冲右撞,把那带头嘲笑的人打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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