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总督,这仗再这样打下去,西军就全完了!”
十多天来,西军在狭窄的阑口关损失惨重。但孙宇庭却没有罢手的意思,一个劲的命令进攻。
今天早上又是全军突击,结果连城墙边上都没摸到。
“前前后后已经丢了八千多个脑袋。再这样下去的话,外调西军就完了。”
孙宇庭缓慢的将手里的一卷书放下,才抬头看向面前的人。
“叶副兵是怯战吗?”
面前的这个人叫叶桑,是外调西军的副总兵。在之前战事中他并不配合,作战时也是斤斤计较,是孙宇庭比较讨厌的人之一。
叶桑脸上浮出不屑来。
“孙公,俺自幼在陕州与凉虏作战,生死都不知道几回了,会怕区区几个反贼?”
孙宇庭面无表情的说道:
“既如此,又何必在这里饶舌,西军号称天下第一,如今却连一个小小的阑口关也打不下来,汝等可知军法无情?”
叶桑哼了一声。
“孙总督,打仗就像写文章。只是上面的墨,得用弟兄们的命去磨。文章写得不好,还能撕了从来。仗打得不好,一切都再没有挽回的余地!”
孙宇庭冷冷一笑。
“叶副兵是说吾不会打仗了,不如禀明圣上,由尔带兵如何?”
叶桑的脸上浮出一丝愤怒。
本朝军制是由文官带兵,武官只是负责训练、执行作战。
如果这话传上去,一个谋逆的罪名绝对跑不了。到时候可不是杀自己一个人,家人、部下全都跑不掉。
想到这些,他的语气弱了几分。
“不敢,俺只是不明白,铁象军已经消失十天有余,现在也该到地头了,为何不从另一个方向发起突击?”
孙宇庭不屑的说道:
“此为机密,非尔所能打听,还不速速退下。否则本督请出尚方宝剑,以正军法!”
叶桑的面庞扭曲起来。
孙宇庭的职务是都督甘州诸军事,手里就有御赐的尚方宝剑,它可以直接斩杀三品文武大员。
虽然擅杀官员是犯忌讳的,一般不会使用。但谁又能保证,这家伙会不会发疯。
看着叶桑退出大营,孙宇庭冷冷的说道:
“叶使君,棋已经走到了这个地步,再压下去就等着西军哗变吧!”
话音未落,叶君骨已经出现在帐中。才是十多天的功夫,他已经伤痕累累,现在走路都要拄着拐杖。
“不急,还能再压一下。只有西军流掉足够的血液,皇上才能睡得安稳!”
孙宇庭面沉如水。
“叶使君,方今四海动荡不安,正是用得着西军之时。这时候自断一臂,汝不觉得荒谬吗?”
叶君骨阴沉沉的一笑道:
“看似纷纷扰扰,但作乱的不过是些农夫罢了,又能有什么作为?但西军却不一样,朝廷已经不能满足他们的贪婪。才是短短一年,耗费钱帛三百二十万贯,这还不算从内库拨来的三十万两银子。”
一两银子的官价是一贯铜钱,但大乾境内白银产量低下,它们只限于在官府内部流通。偶尔有外流的,立刻会加工成各种首饰,而价格也会翻三倍以上。
孙宇庭没有说话,三十万银子到西军手里的只有八万,士兵拿到手的不过是十文铜钱。
至于其他的部分,没人会说去了哪里,就连皇上也不会追究。当然这里面就有自己的一份,整整二万两。
看他不说话,叶君骨又一笑。
“如今野无遗贤,众正盈朝。圣上担忧的不过是西军反叛,毕竟甘州军队已经荡然无存,而宁州还要防备阻布。蜀州地处内陆,久无战事。一旦糜烂,财赋损失极大。
孙总督是天子门生,为君父分忧是理所应当啊!”
孙宇庭面色阴晴不定,但依旧是一语不发。
叶君骨阴沉的一笑,缓慢的走出了帐篷。
这时,叶桑怒冲冲的回到自己的大帐,看左右都是些心腹,他咬牙切齿的说道:
“这些王八蛋的大帽子,皇上的犒赏大半被他们拿去,卖命却让咱们来,这他娘的什么道理?”
但旁边心腹并没有接话,只是忧心忡忡的说道:
“副兵,俺们在阑口关损失惨重。如果再不想办法,下面的弟兄要弹压不住了。”
叶桑却懊恼的说道:
“俺有什么法子,如今钱粮都在孙宇庭手里捏着。就是想撤回陕州,没有吃的路上也得饿死,让弟兄再忍一忍。”
那个心腹又说道:
“副兵,现在铁象军下落不明,咱们独立对付乱贼,实在是力不从心。如果贼人探知我军的实力,后果不堪设想!”
叶桑冷笑了一声。
“铁象军毕竟是朝廷的马步六军之一,跟俺们本就不在一口锅里吃饭。在陕州的时候,这群王八蛋一向牛皮哄哄的,连陕镇的军令都不听从。
俺就怕弟兄们拼死拼活的,最后功劳却被这些家伙捞去。没有朝廷的恩赏,那些孤儿寡母的又该如何安置?”
就在愁云惨淡之时,一个军中的小校匆匆忙忙的跑进来。
“副兵,埔山沈和尚派人求见!”
叶桑皱了一下眉头。
“不是已经谈妥了买卖,现在连阑口关都没拿下来,难道他们就想着收货了?”
小校立刻说道:
“副兵,这就回绝他们吗?”
叶桑又一摆手。
“还是见一见好,那沈和尚是个伶俐人,兴许能看出一些别人看不到的东西。”
不大一会儿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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