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珍贵百倍千倍的物和人,都已一一脱手而去,有的甚至是碎了。”
很喜欢木心先生,曾经我固执地守旧,认为爱情就应该同他的诗里一般,“一生只够爱一个人”。后来手语文学课上,老师问,你们所理解的爱情是什么样子,我的回答仍是如此。
一生一世一双人,从一而终,不离不弃。
老师已年过半百,我眼神灼灼,她望向大教室后排的我,缓缓开口:
愿你不被辜负......
陆淮,我的那只“盌”不知何时起,从完好无损生出裂缝,直至现在,已破成碎片。
你我皆知,说出“到此为止”这样的话,并非冲动任性嚷嚷的赌气,而是深思熟虑后,哪怕心如刀割,仍旧要下的决定。
你我结成姻缘并非你自愿,你的心,从始至终都属于她。我,只是一个无意间涉足的第三者罢了。
你们有相濡以沫的爱恋,也有誓死不忘的相守,你惦记着她,刻骨铭心。你虽日日与我相对,心里却只住着她,眼虽望向我,却是在同她说话。
她在你心中的地位,太沉太重,无人可取代。我已醒悟,哪怕我冒着掉眼泪的危险,也无法驯养一个心有所属的人。
人一旦开始爱,就甘愿被爱俘虏,成为了它的囚徒。可爱是强求不得的,它是顺其自然,润物细无声。
我控制不住对你的情感,而你也控制不住对她的思念。
“陆淮”这个名字,把我的世界填充得满满的,我已在心里读过千千万万遍,如此熟稔,如此不舍。可是陆淮,我不得不把你放下了,我真的累呐。
亦舒说:“不必对全世界失望,百步之内,必有芳草。”你我也该拥抱全新的生活。
走出去,到日月山川里。一切会渐渐好起来。
我们分开吧。
千言万语化作轻描淡写。她尝试着用云淡风轻的语气去写这封信。还有没有孩子,没有羁绊,走也是轻轻松松。
往事于脑中一幕幕掠过,忆起在a大第一礼堂门口初见他时内心的悸动,婚礼上互换戒指,他撩起她的头纱,深邃的眼眸,以及那个蜻蜓点水的吻。也忆起无数个夜晚,她陷入沙发里,望着玄关的方向,漫长而无望的等待。还有他身上刺鼻的酒味,口中一遍遍喊着难以割舍的“旧人”......
鼻头阵阵发酸,眼眶刺痛,她站在房中,忽而蹲身,抱住自己,泪如雨下。
在阁楼里呆了几个时辰,整理好情绪,去卧室收拾完行李,凝视房内许久,细细将信叠好,轻轻放到了陆淮的书桌上。
新来的保姆是位面目慈祥的阿姨,见她拖着行李箱要出门,以为她去旅行,热络地上来问她要去哪里,她没有答话,温润地朝阿姨笑笑,将一本樱花封面的手账放入阿姨手中。那是她一笔一画制作的菜谱,上边都是陆淮爱吃的菜。
阿姨捧着手账翻看,笑脸盈盈,直夸她细致,对丈夫用心。
云芽想再嘱托点什么,却忽然如鲠再喉,摆摆手,推门而去。
接下来,她打算去a大图书馆辞职。
路过a大文学院,风拂过树木的枝干,寒光中的叶被吹得“哗哗”作响,湿冷的地面上冰雪正在融化。一对男女穿着冬款的民国装,冒着冷风,旁若无人地立在池边大树下吟诗,那画面别有一番风味。
郎才女貌,他们读的,正是顾城的《错过》:
隔膜的薄冰溶化了,
湖水是那样透彻,
被雪和谜掩埋的生命,
都在春光中复活。
一切都明明白白,
但我们仍匆匆错过,
因为你相信命运,
因为我怀疑生活
光阴在这一刻倏地停滞,手指冰冷地在颤抖,心被撕开一道创口。
陆淮,愿你一切安好。
从此我将离开你,去没有你的地方,开始新的生活。
倾诉 哑妻 ( 花满溪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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倾诉 哑妻 ( 花满溪 )
云芽在住院期间就已经给a大图书馆馆长递交了辞呈邮件。
馆长是云芽父亲的大学同学,父亲在她大四时便推荐她来了图书馆实习,并跟馆长打了招呼。
云芽在这里工作近三年,起初馆长是出于旧友的嘱托,对云芽很照顾,后来却渐渐发现,这个小姑娘,是很了不得的。
云芽性格温婉,身上自有一份如水般沉静的古典气息。她虽有哑疾,在交流方面有所不便,但记忆力超群,做事情一丝不苟,图书管理工作做得井井有条。
她为人极富灵性和才气,受馆长所托,平时还负责校内报刊编辑事宜。若不是先天的缺憾,做图书馆管理员对她来说算是大材小用。
知道她要走,馆长当然是百般挽留,可云芽已有了新的打算,对馆长一直以来的照顾表示感谢,并表示去意已决,馆长无法,只得在纸面材料的离职申请上盖了章。
她从馆长办公室出来,去六楼图书室和两位同事告别。
刚刷卡进门,眼尖的两位小姑娘已经围过来,一个拉着她的右臂,一个握住她的左手,惆怅万分地缠着她问她为什么要走。
“云芽,这段时间是家里有什么事情吗?”
“你都不回微信的,害得我们很担心。”
“别走嘛云芽,我们舍不得你...”
........
两位同事只看得懂部分手语,云芽听她俩叽叽喳喳,眼神暖乎乎的,本是冷清的心也渐渐回温了。
她掏出纸笔,刷刷刷地写下一句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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