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净空从前头回来, 已经是戌时末了。嘉善堂里外皆点起灯火, 院门口和廊下红灯笼高挂, 通明一片。
“王爷回屋了。”半夏往屋里报了一声,忍冬在一旁替他打了帘子。
莫欢在里头听了声响, 连忙从炕上起身去迎他。
净空一见到她便笑, 她显然梳洗过了,身上穿着一件桃红挑金的家常衣裳,外头罩着一件红底银花缎面薄袄,散了发髻, 一头青丝仅用一根碧玉簪子轻绾着, 脸上粉黛未施,细白的肌肤被烛火映照着,腮凝新荔。
见一旁的周嬷嬷几人同他行礼,净空喊了声起, 牵着莫欢往炕上一坐,瞥见一旁炕几上摆着几张大红纸, 随口问了一句:“瞧什么呢?”
周嬷嬷见莫欢有些羞涩, 笑着朝净空福了福身道:“回王爷话,是后日的回门礼,府中的长史送来与王妃过目的。”
净空来了兴致,从炕几上拿过礼单, 细细地瞧了一遍, 又把刘功喊了进来, 换了许多样, 又添了旁的十多件进去。
刘功在帘外恭声应是,绞尽脑汁把净空方才说的话记下来。见他没了旁的吩咐,手脚利索地去寻府中的长史,连夜把礼单子重新腾了一遍,明日才好去王爷私库里把那些贵重的东西一一寻出来,好请王妃过目。一边走一边心中暗骂那老头是个没眼色的,也不知道先给王爷过目,倒先捧到王妃跟前来了。
周嬷嬷在一旁听得欣喜,这回门礼不在意多少,只在意心诚。方才她和莫欢看过,长史备的回门礼不算轻的,王爷这般换了换,倒更重了两分。
待刘功走了,莫欢才朝净空呐呐了一句:“方才那个礼单子,尽够了。”太重了,不管是在王府里还是莫府里,恐怕有心人都会有不少闲话。
净空“嗯”了一声,端起茶盏轻呷一口,才朝莫欢笑道:“等后日回了门,再让刘功把库里的钥匙给你,你若缺什么,只管取便是。”
连枝几人听了,心中大定,王爷这般宠着姑娘,就是来一打的容嬷嬷,有王爷撑着腰,姑娘都不必怕。
莫欢听他答非所问,背着丫头和周嬷嬷悄悄地瞪了他一眼,哪个同他说这个了,好似她火急火寮地同他盘点家财呢。
净空见她杏眼含春,又下意识去瞧她右边的粉颊,早没了那个印记,心中微微可惜。方才他在前头议事,偶尔走神间总想着是不是咬疼了她。
莫欢见他盯着自己右脸瞧,知道他是什么心思,想到刚才梳洗时,她一时疏忽,不小心让连枝和南燕瞧了去,被两个丫头好一通笑话,全部拜他所赐。
莫欢心中盘算着待会儿要咬回来,见半夏来报隔间已经备好热水,莫欢睨了净空一眼,只催促着他去洗漱。
净空见她催得急,意味深长地笑看了她一眼。
两人心意相通,莫欢一眼就看出他恐怕动了小心思,她假装淡定地撇开头,不去看男人眼中的流光溢彩。
等净空梳洗完,屋里的丫头皆退了出去,只她一个人盘腿坐在炕几上,屋里的烛火灭了几盏,少了些光亮,添了几分融暖。
她把头上碧玉簪子取了下来,拿在手里把玩。
莫欢转身见他依旧三两下糙糙地擦过头发,又要把巾帕丢到一旁,连忙出声唤住他,接过他手里的巾帕,按着他在炕边坐下,站在他跟前,轻柔地替他拭着发尾的湿意。
净空的头发有些硬,发尾微微卷着,在颈间绕出一个个小小的弧度。莫欢心中暗自比划了一下,按着他长头发的速度,到了新年就可以不用戴假髻了。
净空微微垂着头,安静地坐着,像个大男孩。
她裙面上绣着石榴多子,脚上踩着软鞋,发间偶尔穿过她的素手,鼻间绕着她身上的兰香,净空突然生出一种前所未有的满足感。
有些空的心倏地一下子被填满了,净空心中微动,抬手握住她擦拭头发的柔荑,引得莫欢嗔了他一眼:“还没好呢。”
“不碍事的。”他与师父在外云游十多年,风吹雨打,这点子小事还不至于让他生病。拿过她手里的巾帕放在一旁,把她抱到炕里边,两人肩并肩坐着,依偎在一处。
莫欢突然想起年幼时,他们两个偶尔并肩坐在佛音寺的廊下,说着闲话,只是她说的多,他应的少。现下比得以前,两人更亲密了些,他的话更多了些,也更缠人了些。
净空不知她因何而笑,见她这般,也无端地心生欢喜,遂把今日前头那些糟心事抛到脑后去。见她颈间露出一条细细的红绳,伸手抽了出来,绳尾挂着小叶紫檀母珠在烛火下泛着光泽,微微温热,想来是她的娇肤煨温的。。
莫欢脸微微一红,想起自己在锦帕上写的那两句告白,有些不好意思,连忙把珠子从他手里抽了出来,收回衣襟里去。
净空见她这样,闷笑一声,展臂一捞,把人抱进怀里。莫欢靠在他曲起的大腿上,笑看了他一眼。
现下只他们两个在屋里,莫欢的脸皮厚了不少。所谓灯下观美人,对着男人也适用,屋里烛火微闪,他挺直的鼻翼在脸上投下一道性感的小暗影,男人凤眸狭长,嘴角眉梢皆是笑意看着自己,身上的绫白中衣微松松地散着,露出一片麦色的胸膛。
美色当前,莫欢心跳乱了好几拍。为避免自己又被他迷惑了去,莫欢只好寻了话来问他,头一个就是梨香阁的容嬷嬷,她想了想才道:“那个,让容嬷嬷住那儿可适当?”
梨香阁离府里的政治中心太远了,明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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