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氏心头有气,也不去理她,身旁周善家的朝莫欢使了个眼色,山茶也轻轻拽曳着她的衣角,让她听薛氏的话行事。
莫欢心里不安,既挂念着南燕,又担心薛氏和净空起了冲突,有心辩解两句,可巷子里又不是说话的地方。
心头忐忑看了净空一眼,见他眼带安抚地朝自己点头,才悬着心转身跟山茶进了门。
“山茶姐姐,你好歹同我透声底。”莫欢一进门,就抓着山茶的袖子问道,“太太怎么就知道……”
后面的话没说山茶就懂了,又怕道出实话让姑娘心怀芥蒂,反倒误了太太一番心思,遂道:“太太见姑娘这几日闷闷的,原想带姑娘去点翠斋挑些首饰,谁知不见姑娘人……”
莫欢心头存疑,按理说薛氏应当在大房那里忙着祭祖一事才对,这个时候哪里有空,会想着带她出去。
山茶看莫欢脸上颇有疑色,一边扶着她往院子里去,一边换了话劝道:“姑娘怎么能瞒着太太一个人跑出去,太太先才以为姑娘又丢了,差点厥过去。”
这是实话。山茶心头叹了口气,当年四姑娘走失一事简直是太太心头梦靥,今日出了这遭事情,太太下意识往最坏的方面想。
原本遇事向来镇定的薛氏瞬时就慌了手脚,还是周善家的在一旁劝着,薛氏才稍稍稳住心神,把南燕好好拷问了一番,才知是去了佛音寺。一边派人去追,想来同他们错过了。一边又亲自在小门处守着,所以才有方才那一幕。
莫欢闻言心里狠狠一揪,她这是往薛氏旧伤口上扎刀子了。
又思及南燕,连忙问道:“南燕怎么样了?”薛氏都亲自逮她了,南燕那里恐怕也落不着好。
“哎呦,我的好姑娘,这个时候你还念着那个小蹄子。”说话间便到了莫欢厢房,山茶伸手替她打了帘子。
莫欢在屋里睃巡了一圈,也不见南燕身影。她欢心里惶恐,看了山茶一眼。
山茶往莫欢手里塞了盏热茶,知道她念着丫头,安抚道:“姑娘好歹听奴婢一声劝,太太如今在气头上,头一个要发落的就是南燕。姑娘切莫再拧着太太了。”
莫欢瞬间白了脸色,抖着声音道:“太太罚她了?”说句实在话,如果薛氏授意,分分钟可能直接发卖了南燕。
山茶叹了一口气,只当莫欢年纪小,吓得不轻,又低声道,“怎么着也得姑娘回来,太太才会处置她。若是姑娘有个三长两短,那是在要太太的命啊。”
莫欢闻言垂了头,穿了十年,第一次种种惶恐不安接踵而至,有对薛氏和南燕的愧疚,隐隐又有些愤懑不甘。
搁在现代,她不过是出门走了一圈,到了这里,反倒成了罪过。
莫欢心头的苦涩翻涌而上,如今她能做的,就是乖乖等薛氏回来,不管怎么样,总要争一争。
荔枝巷内,薛氏和净空对峙而立。
净空和莫欢方才那一眼,搁在薛氏眼里,颇有含情脉脉的意味。思及此处,薛氏心中怒意更盛,脸上却撑起笑脸道:“小女无状,多有冒犯,还请王爷海涵。”
净空一眼便知道薛氏恐怕是会错意,却不好上赶着去解释,只好道了声“无碍”。
薛氏紧了紧手里的帕子,留了许久的指甲陷入掌心,提醒自己莫要失礼。复又满脸挂笑,歉意道,“外子还未下值,寒舍鄙陋,唯恐怠慢殿下,待外子归家,定会上门请罪。”
这是在打发人了。
一旁的刘功暗自乍舌,一时摸不清在莫三太太是没见识,还是爱女心切,胆敢如此以下犯上。
若是旁人,他早就出声呵斥,可如今,刘功偷偷觑了净空一眼,王爷都没发话,自然轮不到他聒噪。
话到如此地步,净空只好告辞。薛氏见净空的马车出了巷子,才显出满脸怒色,朝周善家的道:“去姑娘屋里。”
莫欢坐在炕上忐忑不安,手指不住地抠着珐琅手炉纹雕。抬头看了一眼山茶,颇有些气馁。除了南燕,薛氏想来把她房里的几个二等丫头全部都拘到旁处去了,只留山茶陪着自己。
“山茶姐姐……”莫欢到底坐不住,想再找山茶探探口风,却见那厢帘子微动,薛氏怒气冲冲地进来。
莫欢连忙起身行礼,薛氏撇过头,也不去理她,只坐在炕上抚着胸口生气。
周善家的跟在薛氏身后,一边替薛氏抚背顺气,一边朝莫欢努了努嘴,示意她赶紧认错。
莫欢心头不安,薛氏在她面前向来是慈爱模样,便是当着她的面发落下人,或者从大房那里憋了满肚子的火回来,她也不曾见薛氏气成这样。
“娘,我……”莫欢几不可闻地唤了薛氏一声。
“你给我跪下!”
莫欢见薛氏额角青筋凸起,担心她气坏了身子,遂顺着她的意,直直地跪在她的膝前。
薛氏见女儿低垂着头,只当她心中有愧,又怕她做出甚么出格之事,心中怒火倏地更盛,狠狠地拍了拍炕几,拧着柳眉对山茶道:“把戒尺拿来。”
山茶心头一个咯噔,见薛满脸怒火,不敢有违。
“你今日这番,成何体统!”
戒尺“呼呼”两下,落在莫欢的掌心,白嫩的手掌瞬间肿得通红。这副身子实在太娇嫩了些,受不了些许皮肉之苦。
薛氏想是气极了,那两下当真用了实打实的力气。
十指连心,莫欢疼得直掉泪,却紧咬着唇,通红着眼不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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