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也没绕圈子,接着说出了早已打好腹稿的话:“今日贸然前来,是家里给我说了门亲事,我实不愿,只好厚颜求见姨祖母,望您给我做主。”
黄老太太眉头都没动一下,端起青花茶碗呷了一口:“你已及笄,婚姻大事乃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岂有你置喙的道理?即使是我,也只是你的姨祖母。”
这时候妇道谨严,女子都要受“三从四德”的规矩束缚。尤其是未婚的闺阁女儿,那真是“笑不露齿,动不移裙”、“大门不出,二门不迈”,更没有人敢妄议自己的亲事。所以,黄老太太的回答亦在意料之中。
叶棠吸了口气,铿声道: “女子嫁人如第二次投胎,那人品行不端,不是良配。如果嫁给那人,我还不如死,一了白了。但我不甘心就这样死去,蝼蚁尚且偷生,何况是人?只请姨祖母怜我生母早逝,为我做主。”说到最后她再次跪在黄老太太面前,重重磕了个头。然后双手放在膝上,背脊挺得笔直,眼睑下垂,显得端庄又大方。
黄老太太坐在那里,面无表情,看不出悲喜。屋里静悄悄的,四方桌上燃烧的蜡烛莹润如羊脂玉一般,发出一团柔和的光芒。
灯芯轻轻地爆了一下,黄老太太缓缓开口:“你父亲要把你许给哪家?”
“城南祝家三郎。”
“你说你父亲要把你许给祝家老三?”平直的语气变成了不可置信。
叶棠点头。
“啪”地一声,黄老太太顿时大怒,手拍在案几上,震得梅花凌寒的青花茶碗跳了跳:“简直荒唐!”
那祝老三是什么人,满城都传遍了。吃喝嫖赌无一不沾,他前面的老婆死了第三天,他就和人赌了一晚上的钱。哪里会有人把亲生的女儿嫁给那种人家,自己这个外甥真是被猪油蒙了心,他还要不要脸了?!
叶棠看见黄老太太怒容满面的模样,这才微微踏实下来,微垂的头颅更低了几分。
“祝家一向狂嚣,你若是得罪了他,只怕一年半载无人敢娶你。你日后有何打算?”
叶棠沉默了会儿,低声道:“我不想嫁人……原本想找个庵堂青灯古佛了此残生,但佛家净地就真是世外桃源?有钱能使鬼推磨,寺庙庵堂每天人来人往,本就鱼龙混杂。可能就有那不信因果,不怕造业的极少数人。所以我想去母亲陪嫁的庄子上当居士。”
黄老太太忍不住挑了挑眉毛。这是她自外甥媳妇苗氏去世后第一次正眼看叶棠,和印象里那个只会哭的小姑娘相比,眼前的外甥孙女已是一副大人模样。
她活到这把岁数,什么事没见过,没听过?!世人对女子多苛刻,那些长在深闺的小姐们跟着父母兄弟去寺院,除了拜拜佛,求求签,捐个香油钱,顶多在禅房里喝杯茶,吃顿斋饭而已。哪里知道那些别有用心之人会在清誉卓著之地做龌龊之事……或花言巧语骗了去,或下了méng_hàn_yào直接把人掳走,然后卖入腌臜下贱之地。真真是叫天天不灵叫地地不应,求生不得求死不能。更有甚者,庵堂的主持就是那幕后之人,遇到那些孤苦伶仃、无家可归的出家人,把人卖了也是常事。
可叶棠一个刚及笄的未出阁的黄花大闺女,能有这份见识倒真让她刮目相看。
黄老太太望着她柔顺亮泽的青丝,不禁想到自己唯一的女儿,她爱若掌珠,可惜十二岁那年一场风寒就夭折了。如今年纪越大,每每想起女儿就愈发心痛不已。
“年纪轻轻,浑说什么!你母亲泉下有知,该有多伤心。有心向佛是好的,但是也没有必要小小年纪就看破红尘要当居士。祝家还遮不了天,不过一二年这事就淡了。”黄老太太的神色露出了毫不掩饰的鄙夷:“至于你的亲事,我会跟你父亲说的,你也是我看大的,我不会让他把你胡乱嫁人的。你年纪小,有些事未必明白。好好嫁个人,即使他走在你前头了,还有儿子可以依靠,还有宗族可以依靠……你且家去,这事自有我给你做主!”
黄老太太只应了她不会把她随便嫁人,却没有保证她不嫁人!叶棠在心里叹了口气,这年头不流行大龄剩女和不婚主义。再说好好的人家谁愿意让女儿出家,若真有那一天,自己恐怕就成了全城的话题女王,根本别想过清静日子。
走出陆府的大门,叶棠深深吸了口气,让那清凌凌的感觉浸满肺腑,她才觉得悬了一个月的事有了着落,心底里有暗暗的喜悦涌动。
“小姐,祝家的事情就这样解决了?”小檀还有些不可置信。
叶棠望着屋檐下高高悬挂着的大红灯笼,点点头:“事无绝对,虽然没有十足十的把握,但姨祖母是个言出必行的人。”
小檀不由双手合什,念了声佛:“阿弥陀佛!小姐真厉害,我每次见到黄老太太,腿肚子都有点转筋。”
叶棠笑了起来,就像乌云散尽露出脸的太阳,笑得明亮而又灿烂。
小檀看得既高兴又心酸,小姐的笑容仿佛能融化一切烦恼和焦虑,若是能天天如此,该多好呀!
两人一边往回走一边小声说着话。突然,一道极其轻佻的男子声音响起:“哎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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