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两个人就走到了巡捕房的门口,那时候的巡捕房还在城里,从右河岸边过去要小半天的脚程,两人一路上没怎么言语,丁大龙心里有事儿,陈师傅也不怎么好过。
正当陈师傅琢磨着怎么才能在不惊动蔡巡捕的情况下给迅哥喊出来的时候,一个人影从巡捕房的侧窗跳了出来。
陈师傅隔得老远,看得不够真切,只能看到是一个人从巡捕房里跳了出来,看样子怀里似乎还抱着什么东西。
陈师傅一看,稀罕了,这贼胆子还真不小,竟然偷到了巡捕房的头上!
陈师傅扭过头给丁大龙嘱咐了两句,抬脚就跟了上去,要说这贼行动起来是真的迟缓,看样子年纪不小了,陈师傅没两条街就追上了那蟊贼。
“站住!”陈师傅大喝一声,一把按住了那蟊贼的肩膀。
那蟊贼根本没有发现竟然有个人跟在自己身后,冷不防给陈师傅这么一按,浑身一哆嗦,手中的包袱直挺挺的朝着地上掉了下去。
那陈师傅是何等的眼疾手快,一看包袱掉了下去,一弯腰右手正好拦在了包袱的下面,硬是给夺了回来。
那个蟊贼一转身,语气别提有多惊讶了:“你……老陈?”
陈师傅手中端着包袱,一看蟊贼的脸,顿时乐了。那哪里是什么蟊贼啊,分明就是便装的迅哥!
那句话怎么说来着?对,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
陈师傅原本还在想怎么才能在不惊动蔡巡捕的情况下找到迅哥,这一下,不用想了,迅哥就站在自己面前呢。
迅哥看了一眼,似乎想问陈师傅什么,但是抬眼看了一眼陈师傅手中的包袱,一把将包袱夺了回去。
包袱里的东西这么一来一去,发出了些许的碰撞的声音,单听声音似乎是瓷器之类的东西,撞击声非常清脆,看大小应该是一些笔洗瓷碗之类的东西。
“迅哥,你这是?”陈师傅拿手一指迅哥手中的包袱,看到了陈师傅有些紧张的表情。
“你别管了,这事儿跟你没关系。”迅哥没好气的对陈师傅说道,一边说还一边四下张望了片刻,似乎生怕自己正在做的事儿给别人看见一般。
陈师傅是个聪明人,知道自己不该问的事情不能问,更何况迅哥本身就是巡捕房的人,做事情一定有他的道理,是巡捕房的秘密行动也说不定啊。
所以,陈师傅没有再多言语,而是直奔主题,从怀里把他之前凭借自己的记忆画出来的那个蛇尾纹身的图样拿出来,递给迅哥,问他知不知道这是什么东西。
迅哥只看了一眼,连接过去都没有接过去就已经辨认出了结果,只见他抬起自己的左脚,将绑腿松了松,露出脚踝,给陈师傅问道:“你画的,是不是这个?”
陈师傅低头一瞧,别说,还真是一模一样!
“迅哥,你这是……”一时间,陈师傅大脑有些懵,为什么迅哥脚踝上会有一枚跟铁锭孕尸一模一样的纹身?
难不成他们之前就认识?
陈师傅带着一头的雾水看向迅哥,希望迅哥能给他一个解释。
而迅哥也没怎么隐瞒,直接对陈师傅和盘托出。原来,迅哥脚踝上的这枚纹身确实跟铁锭女尸脚踝上的纹身一样,但是这并不能说明什么,因为这纹身很多人都有。
而且,那根本不是什么蛇尾,而是蚂蟥尾。
蚂蟥,现在也叫水蛭,生活在稻田、沟渠、浅水污秽坑塘等处,吸食人畜血液,行动非常敏捷,会波浪式游泳,也作尺蠖式移动,或许是因为体型的缘故这才被陈师傅给错认成了蛇尾。
迅哥对陈师傅说,这蚂蟥纹身只要是在蚂蟥四手底下做过脚夫的人脚踝上都有。这蚂蟥四原本只是个诨名,后来也不知道他怎么想的,自己挺喜欢这个诨名的,然后就索性用这个蚂蟥四来自称,对于手底下的脚夫和打手都用蚂蟥纹身来注明身份。
这周围的水陆码头都知道,哪边的头佬都能招惹,唯独这带着蚂蟥纹身的头佬不能惹,谁惹谁死,绝无幸免。
后来,水陆码头上就流传了这么一句话“前门张,六指儿李,躲不过天明蚂蟥四”,说的就是这蚂蟥四下手心狠手辣,谁人见了都得绕道走。
听迅哥这么一说,看似解决了这么一个非常有用的线索,但是转念一想,又不对了。
按照迅哥所说,这蚂蟥四手下的脚夫和打手都会在脚踝上纹这么一个蚂蟥纹身,但是那铁锭孕尸生前明明是一介女流之辈,脚夫轮不着她,打手就更不用说了。
那么,这铁锭孕尸为什么会在脚踝上纹这么一个象征着蚂蟥四手下的蚂蟥纹身呢?
陈师傅摇了摇头,两条剑眉几乎拧到了一起,怎么想这事儿都对不上,难不成是他看错了?
迅哥见陈师傅低头沉思,再看看手中的包袱,当即对陈师傅说自己还有要事在身,得先走了。
陈师傅赶忙拦住迅哥,他刚刚思考了这么一会儿,虽然想不明白铁锭孕尸和蚂蟥四的关系,但是转念一想,这种事情其实只要找当事人问问不就行了?
于是,陈师傅赶忙向迅哥询问蚂蟥四的所在,在他看来,只要找到蚂蟥四问一下一切就真相大白了。
但是,迅哥的回答却让陈师傅陷入了更大的困境当中。
蚂蟥四被捕了,半个月之后执行枪决。
只怪这个消息来得太过突然,等陈师傅反应过来的时候,迅哥已经走远了,陈师傅本来想要跟上去问个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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